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或是驚怔或是看戲或是嘲笑。
陸峙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下來,最外一層的恩客雖不認識他,卻被他不近人情的氣勢所壓,乖乖讓出一條道來,逐漸讓到了最裡層。
周圍的騷動逐漸靜了下來,被揪着衣襟的上官榮淚眼婆娑地看到了陸峙,頓時火冒三丈:“陸峙!你個陰險小人!你縱仆行兇,你仗勢欺人!你敢得罪上官門!”
陸峙清冷的聲音緩緩而起:“仗勢欺人如何?上官門?哼。”他垂眸冷笑一聲,極盡輕蔑不屑。
上官榮被他的神情刺激到了自尊心,掙紮着手腳并用去打恩泰,奈何他平日裡不思進取,拳腳功夫竟是連掙脫恩泰的束縛也不能夠,發絲淩亂隻能瞪着猩紅的眼,愈加瘋狂。
突然人群裡揚起一道快意的聲音:“隻許你上官公子仗勢欺人嗎!以往弦月歌隻要有你上官公子看中的人,莫憑她是否已有意中人,已有恩客,你哪回不是上去一腳将人踹的人仰馬翻,再将家世搬出威脅恐吓自得意滿的羞辱!這回讓你嘗嘗這種滋味,上官公子就受不得了?”
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大:“就是就是!”
看來是受得上官榮的欺淩已久,敢怒不敢言。
陸峙平靜的聲音壓過了熱鬧的喊打聲:“你親自送他回府。”
恩泰領命:“是。”
人群散了,陸峙也離開了,趙璞歎氣:“我說他今日怎麼這麼好性,随我來這弦月歌。”
荊山梧突然問他:“執川讓你找的人你還在找嗎?”
趙璞道:“自然。”
荊山梧眯起了眼:“這就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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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恩泰從上官府出來時,以至半夜,他走到馬車的窗戶旁,窗簾被掀開,露出比月色還要清冷的側臉,恩泰道:“相爺,上官将軍的臉色不大好。”
陸峙輕應一聲,并未放在心上:“回府。”
窗簾放下,恩泰自去跳上了車架,車夫揚鞭啟程。
回到府裡,栖遲院的燈籠如晝,陸峙喜靜,這院裡除了白日裡的清掃下人,到了夜間便隻有辛娆一人,他看了眼明亮的堂屋,走了過去。
恩泰先行兩步推開了門,轉身見陸峙臉色突然冷凝,他莫名:“相爺?”
陸峙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沉聲道:“你下去吧。”
恩泰雖然心中覺得陸峙奇怪,但也不敢多問,退出關上了門。
翌日晨起,辛娆起來梳洗一番去了正房。
一進門,就見陸峙早已梳洗好穿戴完畢,正襟危坐地喝着茶,她訝異行禮,就聽到陸峙微涼的嗓音:“你還知道起來。”
辛娆臉一紅,今日她沒起晚吧......但她還是欠身:“相爺,可是我犯了錯?還請相爺示下。”
陸峙将茶杯放下,語氣不悅:“昨夜本相半夜回府,你倒是早早睡了,連口潤喉茶水也沒有備下。”
辛娆美目圓睜:“不是相爺吩咐不必等候。”
陸峙眉心一擰,瞪視着辛娆:“你倒是聽話!難道你就不擔心......”
辛娆見他停頓,接口問道:“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