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一項一項列舉。
“銀子也要分!”
趙氏瞬間叫出來。
二房除了老二還在時交中饋,之後就在沒交過,現在卻要分銀子給他們!
沈全的臉色也變了,說出口的話帶着些許的無奈:“家中哪裡存得下銀子,二兒媳和孫媳婦都要喝藥,大孫子要上學,這······”
說到後面,沈全好似說到什麼難事,神色變得有些難受。
族老神色莫測地看一眼還在賣慘的沈全。
他不管這些别人家的家事,既然是分家,他就把明面上的東西公正地分給沈家二房。
沈家的地并不多,分到二房手中不過兩畝劣田和一畝良田,還有沈家的祖屋。
“爹,祖屋哪裡還能住人。”
周秀雅猛然擡眼,不可置信地聽到這個結果。
沈家的祖屋在村尾,靠近山下,她嫁過來時住過一年,現在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早就住不得人。
姜南早也緩過神,她自然聽出周秀雅話中的擔憂,她也知道這沈家一家子不安好心。
記憶中“她”嫁來這半月,二房在家中沒有半點地位,連隻有五歲的沈小郎都要去地裡幹活,吃最少,幹最多。
婆婆身體每況愈下,“她”也是個病秧子,這一家子隻怕是早就想把他二房分出來。
她已然身處局中,自然也要為自己争取。
“阿娘······”姜南叫了一聲,聲音嘶啞的厲害,身形輕晃。
周氏趕忙上前把人扶住,眼中含着淚,顫抖着手想給她擦掉淌下的血。
“小南。”
姜南聞聲一晃,被人扶住才穩住身形,她額頭的血還未凝固,順着她的動作,血珠子向下淌。
看着就吓人。
“阿娘,爺爺定然不是這般無情的人,是我二房拖累家裡,分出去也是應當的···咳咳咳···”
姜南瘦弱的身軀依靠在周氏的身上,她臉色白得吓人,好似一幅要斷氣的模樣。
“二郎媳婦倒是知禮。”
“誰說不是,還很勤勞,我路過這沈家,十次有八次都看見這南丫頭在院子裡幹活。”
“這沈家也不知道是怎的,非要把二房趕出去。”
周圍的聲音因為姜南的幾句話扭轉,個個看沈家人的眼神都變了。
沈全被看得難受,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現在都有人說他和老婆子搓磨自家孫媳婦。
姜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先拉低自己,把人捧高,架在火上烤,她才好進行接下來的步驟。
“祖屋常年不住人,爺爺既然是把祖屋分與咱家,自然是要能住人的才行啊。”
姜南并未說其他,不過話中意思不言而喻。
族老也不介意順着這話說:“沈全,你既然是将祖屋分給二房,确實是要找人修繕一番才行,既然是你自己提的分家,這也無可厚非。”
“族老,我······”
“阿娘,我頭好暈,我是不是要去了。”
急促慌張的聲音。
是姜南的。
衆人循聲看過去,姜南額頭上的血流得更甚,順着鼻梁淌下來,蒼白的臉,染上血紅。
“小南,小南,你沒事吧?”
周氏六神無主,兒媳傷得這般重,都怪她,是她無用。
“快去請郎中。”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姜南虛弱地喊了一聲:“叔,别叫郎中,剛分家,我家中沒有銀錢看郎中的。”
院子裡的人看趙氏神色不善,分家就分家,作甚把人推到,撞得這一臉血。
“等我緩一緩,去山上采些野藥就好。”
村裡的農人,靠山活,也是識得簡單止血的草藥。
族老看着這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終是不忍心。
“大房出銀子,給二郎媳婦請郎中。”
“憑什麼,這死妮子能說能走,請什麼郎中。”
咳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響起。
“既然不想給銀子,那你大房一家去祖屋好了。”族老冷哼一聲。
趙氏一個婦人被族老下了臉,她不服氣,但又不敢反抗。
族老眼神示意大房去給二房拿銀子,好讓沈小郎去他嫂子請郎中。
趙氏扭捏半晌,被族老一個眼神吓的趕忙進屋拿。
趙氏滿臉不耐煩地拿着十幾個銅闆塞進周氏的手中。
不知怎的,姜南又連聲咳嗽起來。
趙氏連連後退,族老表情凝重,她躲閃着,想往後走。
人退開,衆人看見被周氏散在手中銅闆,眼神有些不好看。
這幾個銅闆,怕是付了診金,連藥都買不了。
沈全此刻被架在火上烤着。二房交上來的銀子都不止這點,現在呢,二房想給自家兒媳婦請個郎中都沒有銀子,直把他臉臊得慌。
沈全用手拐了身邊的人一下。
沈老婆子心在滴血,還是轉身房中又拿了幾十文塞進周秀雅手中。
族老帶着分好的兩份族譜,又看着人出門去請郎中,才放心離去。
這場鬧劇,算是結束。
沈家院子裡的人也都離去,嘴裡還在說這今日的笑話。
等着人全走之後,姜南不等沈家人說話,帶着周氏回到二房的屋子。
“小南?”周秀雅不知道姜南要做什麼。
姜南在院子裡說話的時候,她插不上一句話,本該她擋在孩子身前,可她卻一句都沒能反駁,還是瘦弱的兒媳護着她們母子。
“阿娘,收拾東西吧,既然分家了,我們自然要去自己的家。”
周氏目露憂色,姜南進屋随意拿起一塊陳舊的手帕,擦着額間血,她看得出周氏擔憂自己,好幾次想要上前扶住自己。
不過她額頭的傷口雖流着血,也隻是瞧着吓人,把血擦幹淨,傷口卻不大。
這感覺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她幾乎沒有跟父母相處過,不知道若是她母親瞧見她受傷,是否也會這般憂心。
但她現在隻想快些收拾好東西,離開。
“可祖屋破敗,實在是······”
“阿娘,日子是人過出來的,我們定然也會越過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