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是他心中一輪白月光,紅的又何嘗不是他心中一顆朱砂痣。
“蕭郎,你跟姐姐的婚事若作數,那我呢?你不是已經應允我,往後餘生,雙宿雙栖,再不離棄~我日日夜夜都将你說的話放在心上想,夢裡念呢。”紅莺嬌的眼睛亮得驚人,比常人稍淡的瞳色顯出幾分瘋狂的狠厲,“想當年,我偷了師父的乾坤鼎,判出魔教,天地之間,再無容身之處!”
“今日,你若說要跟柳月婵成親,我又該往哪裡尋歸處……倒不如死了,也好免這心碎之苦。”
是了。
莺嬌與他幾經生死,哪怕莺嬌是魔教中人,紅顔知己亦難割舍。
蕭戰天頹然落下雙臂,癡癡道:“我……月婵,莺嬌,你們都是我心中所愛,我就不能、不能兩個都娶嗎?”
“啊呀~蕭郎說的這是什麼話呢,就是我願意,柳姐姐也不願意啊~”紅莺嬌一聽他說這個,心中便怒極,蕭郎什麼都好,偏生在感情上,總是遊移不定,她究竟有哪裡比不上柳月婵!
殊不知原本一心挂在蕭戰天身上的柳月婵,在聽得紅莺嬌說起乾坤鼎時,緊握長刺的右手輕輕一松,帶着幾分訝意,将看向他的目光,轉向紅莺嬌面上瞧了瞧,一時恍惚,竟沒将蕭戰天說的那句話聽入耳中。
反倒是紅莺嬌一聲嬌笑,讓她後知後覺蕭戰天說了什麼屁話。
帶着幾分不可置信,柳月婵心中激憤,一時千言萬語想罵出口,又因着平日裡的修養生生忍住了,反倒叫紅莺嬌有些緊張,她可是笃定柳月婵絕不會同意蕭戰天的提議才這麼說的。
柳月婵素來孤高冷傲,怎麼甘心與人共一夫。
蕭戰天也因為柳月婵的異樣,生出了幾絲期望,看向她道:“月婵,你願意嗎?”
柳月婵眉頭一皺,道:“這絕不可能。”
“瞧,姐姐不願意。”紅莺嬌得了柳月婵這句話,總算放下心,“蕭郎,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懂姐姐的心嗎?哪怕我肯委屈,姐姐她也……”
“你先停一停。”柳月婵淡淡看她一眼,“我方才問蕭戰天的話,他還沒回答我。”
蕭戰天道:“月婵,我……”
“你娶我,再不與她相見。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旁的不用多說,紅莺嬌的話我也沒興趣聽,隻要你一句話。”
紅莺嬌一時被嗆住,笑眯眯一撇嘴,到底沒再開口。
“三百年了,與你二人糾纏這麼多年,誤我道心多時。”柳月婵想起年少時立下道心的铿锵誓言,眼中又泛起了淚光,“隻要你一句話,你都說不出口麼?”
在與蕭戰天相識之前,她是修真界名門淩雲宗的關門弟子,宗門落于淩雲峰上,四周百裡成冰,千裡飄雪,朔風長林,行人難進。她自出生起,靈台之中便生行雲無定之象,正合了淩雲宗“揉花玉碎訣”的靈象,十二歲得以築基,當年宗門師長各個笃定她定是這一代破道飛升第一人,可如今三百年過去,她依舊停滞在金丹期修為,莫說飛升,便是突破元嬰,似乎都遙遙無期。
道心不定,資質再好也無用。
揉花玉碎訣,分無情、有情兩道。
若修無情,偏生她遇着了蕭戰天,若修有情,偏生蕭戰天又遇着了紅莺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