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咤雨同時下,瓢潑大雨很快就将撲倒柳月婵的人淋濕了,被小心呵護在蕭戰天身下的柳月婵,挨着他嚴絲合縫泰山壓頂一般的堅硬胸膛,感受着肩頭被蕭戰天吐血濡濕的溫熱,心中除了感動,還有一絲詭異的煩躁。
“月婵,還好……你沒事。”蕭戰天深情凝視着柳月婵。
“……”柳月婵一對上他的目光,那股子心疼委屈愧疚就直往腦子裡湧,她不得不在無法控制前,用袖子裡的長刺狠狠戳了下自己的手,閉上眼睛。
又來了!
又是這樣的結果!
每當她想要跟蕭戰天分開,總會有突如其來的意外出現,或是攔路忽然遭到調戲,或是秘境中忽有妖獸襲擊,而每當此時,蕭戰天就會從天而降及時救下她,她有多少次想斬斷跟蕭戰天和紅莺嬌的孽緣,就有多少次遇到這些事。
她素來多想人好處,極少惡意揣測他人。
隻是次數一多,難免懷疑。
幼年師父師兄雖然收留了蕭戰天,但因着靈象之故,不願意蕭戰天時常來找她玩,擾亂她的道心,她雖對蕭戰天有好感,但因着修煉忙碌之故,沒機會生出多少男女之情。
待大些,淩雲城少城主對她死纏爛打,她煩不勝煩,蕭戰天屢屢挺身解圍,這才叫她好感加深。
可蕭戰天那時還處于靈相不明的狀态,雖悟性不錯,與淩雲城少城主的天資可謂是天差地别,因着她跟蕭戰天互相照拂關心,淩雲城少城主時常找茬,甚至給蕭戰天下了戰書。淩雲城當年曾開賭局,隻柳月婵一人賭了蕭戰天勝,但她雖下了注,心中也無把握,很擔心蕭戰天的安危。
然而那次對戰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淩雲城少城主于衆目睽睽之下落敗于蕭戰天,被蕭戰天踢落擂台,滿城嘩然,後來少城主屢屢想殺蕭戰天,不久卻于一次宗門秘境之中,被妖獸吞噬斃命。
如此之類的事情,還有許多。
若無天災人禍,她跟蕭戰天一旦出現感情上問題,又會遇到一些不得不求助于蕭戰天的事情,縱然少城主不是什麼好人,可如此多的巧合彙聚在一起,難免讓柳月婵起疑心。當年淩雲宗無端遭禍,又隻有蕭戰天一人活了下來,究其原因雖不是蕭戰天的錯,但自宗門破滅那一日起,始終有一個揣測盤旋在柳月婵心中。
之後紅莺嬌橫空出世,在修真界打下名聲。
她那時因宗門之故,與蕭戰天矛盾已深,故意閉關多年,因而不知乾坤袋之事,可今日從紅莺嬌話語中透露的幾分,便叫她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魔教駐紮西南多年,教中寶器正是乾坤鼎。
有道是乾坤并萬象,九鼎震魍都,西南邊界魍魉之都正因乾坤鼎之故,才使鬼界難開,若非曾是魔教聖女的紅莺嬌将此鼎偷出,依着魔教陣法之詭谲,蕭戰天便絕無可能得到乾坤鼎,若乾坤鼎不移位,魍都秘境不會開……
魍都秘境不開,其中的萬轉靈芝草也就無法被蕭戰天取得,用以修複他天生缺失的靈象。
難怪她出關再見蕭戰天,蕭戰天便已脫胎換骨,修為一躍千裡,可笑她當初還為着魔教追殺紅莺嬌一事萬分不解,恐怕魔教如今也以為乾坤鼎還在紅莺嬌手中吧!
魍都秘境折損仙魔兩道大半精銳,太澤境前帝君莫名折損秘境之中,境内妖獸肆虐,後為蕭戰天鎮壓,又被太澤長老看出他天生靈血,繼承太澤帝君之位。
既是太澤帝君,自然不能堂而皇之,拿魔教之物。
想她幼年,憐惜蕭戰天自小身世可憐,經脈不通靈象不顯,除了幾分悟性再無出色之處,屢屢照拂關懷,如今想來,蕭戰天那坎坷的身世,竟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既不曾叫他吃虧,也未讓他受多少磨難。
反而冥冥之中,樁樁件件,一環扣着一環,都在為他的修行鋪路。
修者逆天命,他卻被天命眷顧至此嗎?
身上蕭戰天正溫言細語問她傷勢,“月婵,你怎麼不說話,可是哪裡傷着了?”
柳月婵不想開口,可哪怕牙龈咬碎,待蕭戰天輕輕撫上她肩頭,柳月婵清明之念在腦海一晃而過,再睜眼,已是一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