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寂墨發及腰,妝容也精緻華麗,隻是華麗的紅衣上身松散,腰封卻緊緊裹着勁瘦的腰腹,胸膛微微露着胸肌的溝壑,令他微微蹙起眉頭有些不适。
導演的視線依舊死死盯在他身上,黎寂對這視線熟悉,輕不可聞的蹙了蹙眉,随後像察覺不到一樣無視了她,不着痕迹地避開了她企圖摸他手的動作。
黎寂的鑽研似乎有了成效,演技雖然沒有特别出彩,倒也沒有多麼不堪,配上他的妝造和五官,倒是能輕易忽略他演技的僵硬。
最後一場戲的劇情是他被深愛的皇帝,賜毒酒自盡,而男主恰好在此時過來送他最後一程。
妖君慢條斯理地飲下毒酒,擡眸冷冷看着前來送他最後一程的男主,哪怕被毒酒灼得五髒六腑皆是痛感他也隻是微微顫抖着,脊背卻挺直,面容一如既往的不屑與嚣張。
在男主居高臨下的審判之下,他隻嗤笑着唇角流出一道血迹,随後眼神諷刺,直到最後失去意識的一刻還是曾經驕傲的男子。
随着一聲“卡”,黎寂的戲份正式結束,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盛昭已然小跑過來給他遞水,她眸子璀璨輕快,“演得特别好,你真的很有天賦,喝點水吧。”
黎寂不置可否,拿着手上遞過來的水,微微頓了頓,然後看着盛昭,緩緩吐出了舌尖,微微露出被血漿染紅了的尖利犬牙。
他的舌尖還帶着血漿,濕潤又柔軟,面上沒有幾分波瀾,在告訴盛昭——
笨蛋,我的嘴裡都是血漿,喝不了水。
可是盛昭一開始倒是沒有看懂他的動作,隻愣神看着他柔軟濕潤的舌頭,猛然想到了段景瑞的舌釘。
如果黎寂打舌釘的話……說不定會很好看。
盛昭剛反應過來,導演便走到他們身邊,她笑着誇獎黎寂,眼神死死盯着黎寂的臉,飽含占有和好感,“小黎啊,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演員。”
……這是見過第幾個了?怕是每個長得好看的都這麼說吧。
黎寂聽慣了這樣的話術,内心翻了個白眼,掩下煩躁與不耐,卻還是謙遜搖了搖頭。
“盛……小姐,小黎,晚上的慶功宴你們一定要來啊。”
導演的嗓音頓了頓,眼神還是不舍地從黎寂身上移開。
這部古偶劇正式殺青,晚上便是慶功宴,這部劇的投資不少,導演也是大導演,慶功宴便定在了豪華的酒店。
一踏進去的時間着實讓黎寂有些晃眼。
盛昭倒是平常,甚至還熟門熟路給黎寂帶着路,黎寂頓了頓,直接問她,“你對這裡很熟嗎?”
盛昭面上的笑容僵了僵,笑着說我,“畢竟我也是經紀人呀,事先了解了一下這裡。”
黎寂掩下眸中的情緒,沒有多說什麼,他身上的衣服沒有什麼牌子,但穿在他身上總歸是貼身又好看,不輸大牌,男主是當紅的小花,長着一張清俊乖巧的臉,他和黎寂演過不少對手戲,卻莫名不喜歡他。
大抵是黎寂的長相極具攻擊性與侵略性,帶着一種豔壓的豔麗,怕播出有他們二人的片段時搶了他的風頭。
他看着黎寂身上沒有絲毫牌子的衣服,眸子裡閃過一絲嫌棄,這般窮酸是如何混進劇組的?
又看導演三言兩語總是繞到黎寂身上,心下了然,原來是被導演包養了,心中嗤笑愈發鄙夷。
他着實瞧不上這般靠身體上位的男人,連帶着看他身旁的盛昭都不順眼。
導演依舊舍不得把視線從黎寂身上移開,她喝着酒 ,借着酒氣笑道大聲說,“小黎啊,我下一步劇你有沒有興趣?!你适合演男二号!”
男主的面上挂不住了,他微微蹙起眉頭,心中不悅。
黎寂隻演了這一部便能一步登天演男二嗎?騷狐狸精真會勾引人。
白幸幸還是給導演敬了酒,忍不住開口,“李導,小黎這才演第一部戲呢,這便下一部戲都定下了?你可真喜歡他,小黎還真是天大的福分,也不知道怎麼來的……”
黎寂面色一瞬間冷凝。
他話裡話外都是對黎寂靠身體上位的鄙夷,阻止不了他演男二也要膈應一下黎寂,劇組的人都心照不宣,明白是什麼意思。
面色帶着潮紅一臉醉意的導演笑着剛要順着說些什麼,眸子看到黎寂旁邊笑眯眯眸子卻幽深的盛昭,猛地一激靈。
“什麼話什麼話?是小黎演技好,我欣賞他!瞎說些什麼?!”
她厲聲訓斥着。
白幸幸面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低下頭喝酒掩飾着情緒,心裡暗罵。
老色東西。
導演說完,依依不舍收回自己對黎寂貪婪又渴望的視線,幾分讨好的看向盛昭,然後又舉起酒杯,大聲說,“要不是盛……小姐,我還見不到小黎這樣出色的新人呢,讓我們敬盛小姐一杯!”
盛昭頓了頓,笑着舉杯然後一飲而下。
随後——就斷片了。
……沒錯,她就是一杯倒。
黎寂感覺盛昭的狀态有些不對勁,一晃眼便看到剛剛還清醒非常的盛昭面色通紅,暈暈乎乎的揉着腦袋,笑着說,“黎寂,我有點暈,不過你怎麼有三個腦袋……”
黎寂:……
他并不喜歡這裡喧鬧又觥籌交錯的場景,攬着盛昭便向導演告辭準備離開這裡。
盛昭暈乎乎的靠在他身上,導演急忙起身,不舍的握住黎寂的手,一身酒氣極為油膩,讓黎寂不由得蹙眉,“小黎小黎,别急着走,我讓人把盛小姐帶到樓上睡一覺,你在這陪我們喝一會兒。”
她的手摸索着黎寂的手,黎寂面無表情一陣惡寒把手抽出去,“不必了。”
攙扶着盛昭便離開了。
導演看着黎寂離去的背影,面色陰沉下來,小聲罵道,“臭表子,賣給盛總了還這麼清高,賣給我不也是賣嗎……”
……
盛昭一直暈暈乎乎的,像是在洶湧的海裡飄蕩,身上卻軟乎乎的,她迷迷糊糊似乎感到了一陣冷風,蜷縮了一下便睜開眼——
她看到男人隻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襯衫和長褲,坐在窗台上,窗戶開着風吹在他身上,朦胧的月色照在男人俊美又平靜的臉上。
他指尖捏着煙,翹着腿,一身的平靜與松散,眸子在月華下帶着驚心動魄的剔透。
大抵是抽了煙嗓音有些啞,他低聲呢喃着,“為什麼你會有這套别墅呢。”
“為什麼會熟門熟路找到酒店包廂呢。”
他的眸子波瀾不驚,甚至唇角都帶着一抹微微的弧度。
“為什麼那個導演的眼神想把我扒幹淨,在看到你的一瞬間卻異常恭敬呢。”
“為什麼大名鼎鼎的導演會給一個經紀人敬酒呢。”
黎寂難得沒有回避着盛昭抽煙,反而吐出一口煙圈,指尖袅袅騰起的煙霧朦胧氤氲了他月色下的俊臉。
他眉眼淡漠,似乎在呢喃,又似乎在問盛昭,嗓音低低啞啞的,“為什麼呢……盛小姐。”
他沒有一句話是疑問,隻是清淺的陳述與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