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深刻反思，以前他們之間的相處是有多麼的僵硬啊，居然謝清嘉讓她這麼個别扭的撒嬌給弄得害羞無措。

哦，好可憐的男朋友。

嗯，好純情的謝清嘉。

啊啊啊，他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人就是那麼奇怪，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對方的呼吸都是錯的。但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連對方的笨拙都覺得可愛到爆。

周禾忍不住，墊腳在他側臉親了一下。

謝清嘉震驚地轉臉看她，眼中似有千軍萬馬，向她奔襲而來。

“還看什麼？還不快把剩下的這些禮盒提上去，回家了。都快午夜了，不嫌晚啊。”

“哦哦。”謝清嘉快速提起幾個袋子，“你就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

邊往前走，還邊回頭看她，好像他隻要不看着她，她就會不見了一樣。

可憐的傻瓜，她怎麼會不見呢，現在，她又怎麼舍得離開他。

-

謝清嘉帶她去吃馄饨，開在他租住的小區不遠處一個十字路口邊上。

是一個一對老夫妻開的馄饨攤，謝清嘉說他們晚上才出攤，能開到淩晨兩三點，在附近口碑很好。開出租的，下夜班的，好多人來吃。

攤子上是老爺爺在煮東西，老奶奶在一旁幹些雜活兒，兩位老人動作雖然慢，但攤子上的物什都很幹淨。而且兩人也都帶着白棉布做的帽子，袖套和圍裙，上面一點兒污漬都沒有。看着都讓人覺得心裡舒适。

老爺爺的馄饨似乎不是本地做法，還會在混沌湯裡加現燙的肉末和荷包蛋。

周禾好奇，也就問了。

老爺爺說是自己江蘇人，結婚後跟老伴過來這邊定居。

“幾十年喽，老頭子我本地方言比你們這些隻說普通的小年輕講得還地道勒。”

周禾：“您倆怎麼不白天出攤，晚上這麼晚辛苦得很。”

她這話才問完，就聽旁邊一起候餐的一個妹紙笑出聲了。看謝清嘉，謝清嘉也笑。

旁邊的妹紙解釋:“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兩位老人家出攤是為了消遣，也不為了這三瓜倆棗的錢。人兒女出息着呢，都是大老闆。爺爺奶奶退休前也都是端的公家飯碗。”

“嘶……”周禾誇張地震驚，忙道：“原來我今天是碰上了掃地僧，真是失敬失敬。”

爺爺奶奶都被她的話逗得樂呵呵的。

“不提那些。”老爺爺說，“上年紀了覺少，老婆子又學會了你們年輕人熬夜的壞習慣，改不過來。就幹脆晚上出來做點事情，也比在家裡躺着玩手機好。”

老奶奶嗔怪：“老頭子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沒看排隊這麼多人麼。”

老爺爺：“哎呀，我說我不愛玩手機，隻愛幹活。”

這回周禾是真的震驚了，沒想到這個攤子居然是老爺子給時髦老伴兒戒網瘾的産物。真是人不可貌相，老奶奶一把年紀都戴老花鏡了，适應社會的程度也适應得太過度了。

應了老伴的話，老爺爺又才說：“看你們這些忙了一整天深夜才下班的孩子有口熱的吃，我們心裡也高興。”

雖然，但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下晚班的年輕人中間可能有那麼一小撮是在給您當大老闆的兒子女兒打工呢？

算了，不想了，想了紮心。

周禾同情地看了一眼同為社畜的謝清嘉，後者莫名其妙。

周禾悄悄地和他吐槽她的“清醒”論斷。

白天當牛做馬費勁巴拉給人家兒子女兒打工，晚上好不容易下班，又要把辛苦錢付給人家賣夜宵的爹媽。而且不但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還一邊羨慕人家兒女的出息，一邊感動于老人家的勤勞……

你就說慘不慘？悲催不悲催？

謝清嘉：“……”

一般人也不會像你這麼想的，好嗎？

周禾：“怎麼樣，是不是震驚于我有這樣一顆玲珑剔透心。”

謝清嘉：并不，隻是震驚于我女朋友可能有點那什麼被害妄想症。

他不敢說。

熱騰騰的馄饨端上來，謝清嘉抽了筷子給一副“求誇獎求表揚”的女朋友，催促：“快吃，泡久了就坨了。”

“哦。”

美好的食物，讓人心情舒暢。

陪伴着美好的人，食物的美味值加倍。

湯鮮味美，蛋嫩肉韌。好吃！

周禾含含糊糊計劃說：“明天晚上還要再來吃。”

謝清嘉笑着應她：“好，明天再來。”

等兩人回到謝清嘉的住處，都快一點。

是老城區的老小區，環境不是很好，但周圍看起來煙火氣組，生活很方便。

“老小區沒有電梯，你樓梯也比較窄，你走的時候小心些。”謝清嘉叮囑。

“你住幾樓？”

“9樓吧。”

怎麼還不是很确定的語氣？

“嗯？那這一棟一共幾層樓？”

謝清嘉：“8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