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魔修用不了靈氣,但是他的暗靈根卻完全可以,連雷劫都驚動不了他抱元守一。
而蔺無瑕那邊,第一道雷劫已經落下來了。
金蛇撕裂長空,悍雷轟鳴,騰龍祥瑞的虛影缭繞來金光閃閃的雲層間,與沈錯的雷劫不同,蔺無瑕的雷劫觀賞成度大于威懾,金燦燦的雷每次劈下來都中規中矩,甚至有幾道雷蔺無瑕能喚出濟難滄揮劍接下。
但是蔺無瑕沒有躲任何一道劫雷,他是聖人骨,天道給聖人骨配的劫雷當然也與旁人不同,雷火引入體内,有拓經鍛脈洗滌雜質的功效。
如果沈錯的雷劫是天道想讓他死,那蔺無瑕的雷劫則是饋贈。
這樣想着,沈錯按耐下去的殺心又開始躁動。
不行……還不行,人要一個一個殺,慢慢來。
雷劫過半,山壁之上猶如潑墨一般呈現大片焦黑,沈錯打坐許久,忽而神識覆蓋之處傳來不同尋常的響動。
沈錯擡手,以氣畫符,揮袖炸在面前亂石堆之上。
塵土石屑迸濺四散,煙塵滾滾,一隻屍傀忽而從斜後方竄出,裹滿屍毒的獠牙眼看就要咬傷沈錯的頸脖!
沈錯頭也沒回,這屍傀的動作在他的神識覆蓋之中,太慢。
他的手向後,卡住屍傀“何奕”的顱頂和下颔,一手向上送,一手向側一擰。
“咔嚓”一聲脆響,屍傀整個頭顱以一種怪異的姿态向一旁歪折,緊接着矮身以肩抵屍傀肘下,以屍傀擋住後方彈射而來的蠱蟲之後,将屍傀過肩摔至身前。
屍傀死後魂魄拘于眼,見屍傀主又要牽動魂絲,沈錯雙指果斷刺下,剜了這具屍傀的雙眼。
飽受虐待的殘魂終于得以脫出,在空氣中緩慢地消散。
沈錯做完這一切時,石堆炸開的煙塵才将将落地。
虛空之中射來的魂絲被他以極其詭谪的姿态躲過,地上碎石入手,将魂絲砸得偏開方向,一隻隻天女散花一般撒過來的蠱蟲全都被魂絲釘在沈錯身旁的山崖壁上。
一蟲一絲,不多不少。
待到沈錯站定之時,六名黑衣魔修帶着一個滿臉是血的靈獸谷女弟子顯現出身形。
方才交手一遭,魔修們雖然表面上安靜,私底下穿音卻熱鬧得很。
老四:“他為何對蠱蟲的習性如此了解。”
老大:“不止,他對魂絲也十分了解,方才他扣了我屍傀的眼珠子,這麼好的屍傀,現在被他送去投胎了。”
老三:“不會也是魔修吧,鬧了半天自家人打自家人。”
老五:“魔修與魔修算什麼自家人,方才我們下的都是死手,你們扪心自問,會放過一群對你們下死手的自家人嗎?”
老二:“不會,我剛才探過,他不過是身手厲害,修為才築基,定然不是我們兄弟六人的對手。”
老六:“既然如此,不如殺——”
他們還在商議,沈錯卻已經開口,言語倨傲:“沒想到朕被關在衢陽山這一千五百年,魔修的後輩的水準竟然這般江河日下。”
六名魔修皆是一駭,幾人眼神交換片刻後,老大試探着問道:“敢問您是哪位大能?”
沈錯朗聲大笑:“朕的名字?你們這群宵小,也配問朕的名字?!”
老六氣得面容抽搐,正要動手,忽然被老大傳音:“稍安勿躁。”
“一千五百年前,敢自稱朕的魔修,莫不是那位……”
“哪一位?不就是百裡皇族,都被人修給殺幹淨了,後代全都躲到合歡宗苟延殘喘,老東西憑什麼叫咱們宵小?!”老六憤憤然,眼珠轉過一道紅光。
老二:“愚笨。”
“那可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百裡皇族,出過三位阿修羅,若真是那一位,得他半句指點勝過你苦修十年!”
老三也囑咐:“少在傳音裡罵他,若是他真是那一位,怕是能聽見咱們在說什麼。”
六人交換過信息,由老大上前行禮:“晚輩見過魔皇。”
沈錯不語,默認了這個稱呼。
緊接着六名魔修看向他們一路帶過來的活口何玹,何玹剛剛看着何永昌與何永旭死在眼前,此時此刻還沒有緩過神來。
被魔修扔到地上時,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場面還是讓她幾欲幹嘔。
魔修們道:“既然前輩是魔皇,那這個小丫頭說什麼山上是她爹娘,也是騙人的了?”
老大将何玹往地上一踩:“既如此,那便送她上路。”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何玹上方,何玹的求生意志爆發到最大,她的淚水模糊了眼眶,隻能朝着那個模糊的人影大喊:“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