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已經在一樓停下了,門卻始終開着沒有關上。
紀循然出了電梯,沒有走遠,手機響了一遍,他沒有接,隻是冷靜地看着完全不冷靜的溫洛宜。
她一半身子在電梯内,一半身子在電梯外,雙腳岔開,脊背彎下去,來回換着眼睛朝電梯縫隙往下看,好似能找到丢失的耳環似的。
以紀循然的角度能看到她整張臉,也能看到她右邊空空如也的圓潤耳垂。
她應該很喜歡這對耳環,這對耳環确實和她很搭,所以她焦急也很正常。
溫洛宜拉扯魏林聲的手臂道:“我的耳環掉了,這是我精心搭配的!你快想想辦法啊!不然我連逛街的心情都沒有了!”
要撿回掉下電梯的東西,聯系物業比較好,為難一個并不太強壯的保镖是沒用的。紀循然默默想。
直到魏林聲說要去打個電話,溫洛宜才放過他那條可憐的手臂,轉過身來看着紀循然,像個債主一樣。
“你撞到了我,害我弄丢了我最喜歡的耳環,是不是應該向我賠禮道歉呢?”
紀循然笑了笑:“小姐,好像是我站前面一點。”
“那你怎麼還會撞到我呢?你沒有第一時間出去吧?先生。”
紀循然沉默了下,說道:“耳環多少錢,我賠給你。”
溫洛宜嘲諷道:“先生遇到什麼事情都喜歡用金錢來衡量嗎?”
紀循然煞有趣味地看着她:“依小姐的意思,想要我如何向你賠禮道歉?”
“你害我損失了一對獨一無二的耳環,你要補償我一對同樣獨一無二的耳環才行。”
在魏林聲回來之前,溫洛宜和紀循然談好了條件,還加了聯系方式,并氣惱地對周克說:“真是太壞了!撞丢了我的耳環就想這麼輕飄飄解決掉,還好我讓他付出了同樣的代價!”
周克一臉崇拜:“溫小姐實在是太棒了。”
魏林聲:“什麼太棒了?”
溫洛宜搶在周克之前開口:“事情處理好了嗎?”
“嗯,等下就有人過來,溫小姐你先從電梯裡下來吧。”
溫洛宜遲疑地走出去:“如果這點小事你都處理不好的話,我就讓玉先生辭退你。”
“......是。”
周克沒心沒肺道:“溫小姐你放心好了,林聲做事沒有不靠譜的時候。”
溫洛宜沒說話,她煩躁地走到樓外散心,沒讓魏林聲跟着,不過她也沒離魏林聲太遠,周克攔着不讓。
溫洛宜氣得罵他:“你到底是保護我還是保護他的?”
周克黝黑的臉被她罵得通紅,攔住她的手一點沒放。與此同時魏林聲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提醒她不要走太遠,不然他沒辦法保護她。
真是玉修衡的兩條好狗。
溫洛宜煩躁地道:“我連十米都沒走出去呢,幹嘛呀,你幹脆把我栓你褲腰帶上好了!”
魏林聲沉默聽着,過了幾秒才挂斷了電話。
物業的人來得很快,沒多久耳環就取了出來。
髒了,也有了破損,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溫洛宜忽然就有些難過。
...
太陽東升西落,一天的時光又要接近尾聲。
秘書将最後一堆文件送到紀循然辦公室來時,紀循然還在忙。她沒出聲打攪,放下文件就打算退出去。
餘光中什麼東西一晃而過,紀循然擡頭掃了一眼,不由想起天梯裡的那一幕。
他出聲道:“女孩子......一般都喜歡什麼樣的耳飾?”
秘書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快速平複心神:“不同性格的女生喜歡的耳飾款式也會不同,不知道紀總說的那位是什麼性格?”
紀循然略有些頭疼地說:“驕縱、惡劣、愛刁難人,有時看着還有點可愛。”
“呃。”秘書道,“聽起來是一個很鬼馬精靈的人呢,可能紀總親自問她會比較好。”
“你說的有道理。”紀循然揉了揉額頭,拾起了靜止在桌面的手機。
他本想問問溫洛宜喜歡什麼樣的耳環,點進去卻發現她在下午三點鐘左右發布了一條動态。
【11:祭奠我死去的耳環/悲傷】
還配了張耳環的下葬圖。
下葬圖最下方,捎帶了一點溫洛宜,她水藍色的裙子鋪在腿上,裸露了些微肌膚,白到晃眼。
紀循然快速移開目光,過了半晌,他再次點開,點了個贊。
溫洛宜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發這個就是為了點紀循然,點了個贊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了我看到了,然後呢?
他不應該私聊她再度表示歉意,然後詢問她想要什麼樣的耳環嗎?
這樣有來有往才能更好地發展後續故事啊。
下巴搭在手心上,手指無意識地在臉上點了點,溫洛宜釋然了。
他不急她也不急,釣魚嘛,最重要的就是耐力,看誰耗得過誰。
最後一點餘晖散去,溫洛宜接到了玉修衡的電話,他說他還在忙,很抱歉不能陪她吃晚飯了。
溫洛宜看了看漆黑的天,摸了摸抗議的肚子,面無表情地說着甜美的話:“嗯嗯!沒關系啦,工作最要緊呐!”
挂斷電話後,玉修衡給她轉了一筆錢,溫洛宜反複數了幾遍零,越數越開心。她放下電話,作出氣勢洶洶的樣子,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