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比賽的選題不難,但即便如此,阮湘還是花了幾天時間仔細揣摩,修改幾版後才交上去。
交完作文走出辦公室,阮湘意外在門口碰見了秦安甯。
身形修長的女生站在她面前,精緻的鵝蛋臉上沒什麼表情,周身氣質清清冷冷的。
此刻兩人一個要進一個要出,都絲毫沒有要給對方讓位的意思。
“你是叫阮湘是嗎?”秦安甯打量她一眼,語氣淡淡,“你也參加這次的比賽?”
在知道阮湘前,對于林延述,秦安甯一直是很有底氣的。
她和林延述自小便因為鋼琴相識,青梅竹馬,認識的時間漫長到能讓秦安甯對他的喜歡成為習慣。
這期間她也向林延述表達過自己的感情,卻被他想也不想地拒絕。直到現在,她還依舊記得林延述站在宴會廳裡,語氣冷淡地跟她說他不會喜歡任何人的模樣。
秦安甯原本相信他說得話。
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從小到大林延述确實對身邊的每個人感情都較為淡漠,換句話說,是他周圍的人很難激起他任何強烈的情緒波動。
直到有天她發現林延述身邊出現了一個女生,林延述對她和所有人都不同。
在她身邊,林延述會郁悶、歡愉、沮喪、期待,這些情緒都是秦安甯從來沒見過的鮮活。
在食堂那一回,秦安甯發覺到雖然阮湘并沒有明烈表現出什麼,但她回望向自己的眼神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在那之後,秦安甯又多留意了阮湘幾次,發現阮湘表現的似乎對林延述毫無興趣,反倒是後者狗皮膏藥似的天天粘在她身邊。
但如果阮湘真的如她表現出來的這樣毫不在意林延述,那食堂裡的眼神又要如何解釋。
包括現在,她問過話後,阮湘隻是冷淡地點頭,沒多說一字,直接把不想和她搭話的模樣擺到了明面上。
秦安甯猜測阮湘和林延述之間一定發生些過什麼,隻是那事情比較微妙,林延述才會丁點都沒有察覺到,但阮湘顯然十分介懷。
思緒閃回現在,見阮湘要走,秦安甯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前者從她面前走過時,她把耳邊碎發捋在耳後,笃定道:“阮湘,我會赢的。”
阮湘停下腳步,望進她試探的眼神裡:“你想赢什麼?”
秦安甯但笑不語。
阮湘看着她那張漂亮的臉,突兀想起以前秦安甯也這麼挑釁過她一次。
大小姐心高氣傲,脾氣也不太好,輸掉之後眼圈都紅了,抖着嗓子說下次一定會赢給她看,因為教養很好,也放不出什麼攻擊性強的狠話。
阮湘關掉腦海裡回憶的畫面,眨了眨眼,神情懶懶散散的,完全不把秦安甯的挑釁當一回事般,輕笑道:
“大小姐,這次輸慘了,可不要再哭哦。”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結束時,班主任陳柯青進來宣布下周一進行月考。
學校在高三年級建了幾個培優班,班級人數目前未定,各個班老師會按照平時成績挑選幾個學生在晚自習去培優班進行專門輔導。
一中顯然下了血本,請來的老師都是名師,阮湘之前也進過這個培優班,那段時間她學習提升确實非常大。
她最近這段時間沒日沒夜地挑燈苦讀,成效還算可以,阮湘估摸着這次努努力,再加上以前的成績,讓老師選她應該沒什麼問題。
晚自習時,阮湘去辦公室詢問陳柯青演講比賽的事情,陳柯青沒想到她消息這麼靈通,告訴她等上面正式通知後她會在班裡統一說這件事。
趁着學生會沒來查課,馮嘉瑤趴在阮湘桌子上問道:“湘湘你不是平時不愛參加這種活動嘛,最近幹嘛這麼積極?”
阮湘寫完一題,沒擡頭:“之前我不懂,但現在我深刻地明白了什麼是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你個卷王。”馮嘉瑤憤憤吐槽,“給我們這種擺爛生留點活路好不好?”
阮湘拿筆杆輕敲她腦袋,毫無感情道:“擺爛生,你影響我學習了,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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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到周六,距離月考就隻剩下兩天。
阮湘去補習的路上正巧碰見了周政安,後者穿着件黑色寬松外套内搭白襯衣,過人的身高在人群中顯眼分明。
看時間還早,她讓王廣盛停車,兩人一起結伴走在路上。
周政安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散:“老徐怎麼又把時間改早了,根本睡不醒。”
“好像是因為來了個新人試課。”阮湘問他,“你沒看群?”
“群這麼多我哪裡看得完?”周政安吐槽,“照這進度下去,咱們早晚開成個輔導班。”
“那就加錢讓他開私課,辦法總比困難多。”
“行。”周政安失笑,“知道你有錢。”
到了地方,周政安推開門,卻發現本該屬于他的位置上坐着個男生。
那男生長腿交疊,正把玩着手裡的礦泉水瓶。
聽到動靜,他慢條斯理地扭過身,一雙眼睛眸如點漆,右耳上的一顆黑痣分外顯眼,目光淡淡地打量兩人。
眼前這人再熟悉不過,阮湘不由得怔愣幾秒。
她着實沒想到林延述居然能跟着她一路來到這裡。
“呦,這哥們眼熟。”周政安饒有興味,下颌稍揚,“叫什麼來着,林大叔?”
“林延述。”
林延述面無表情,語氣漠然:“耳背有空去醫院清清裡面的污垢,别影響到腦子。”
眼看兩人之間的戰場即将一觸即發,徐老師适時拿着教材從後門走進來,疑惑道:“你們認識嗎?我還沒介紹呢就聊上了。”
“不熟。”周政安眼神示意林延述趕緊從他位置上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