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院,蕪清璃房内。
蕪清璃正皺眉緊緊盯着手裡的玉石。
這玉石剛才吸了她一滴血,她原以為是什麼邪物,可看了半晌,發現這塊玉石除了在她說話時光華會流轉得更快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特殊之處了。
蕪清璃放下玉石,洩氣一般趴在桌上悶悶道:“這塊吃血的玉,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唉,又多了一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她懶懶地趴在桌上好一會兒,也沒再研究那塊玉佩,于是在冷泉院中皺着眉頭細聽的謝驚塵腦海中便也再沒了其它聲音。
“算了,先收起來,去外面看看吧。”
蕪清璃說完拿起玉石打算放回盒中,隻是她指尖才碰上去,那玉石便好似能聽懂她的話一般陡然黯淡了淡青色的靈光,恢複成最初的模樣。
“真是神奇。”
蕪清璃最後的感歎并未傳到謝驚塵的識海中。
在玉石湮去靈光的那一瞬間,謝驚塵識海中被牽扯的感覺也驟然消失。
他不自覺舒展開眉頭,松了一口氣。
這幾日來他一直有些心緒不甯,皆因上回蕪清璃說的那些話。
随着時間的推移,謝驚塵幾乎已經能确定蕪清璃就是在戲耍他,他這般為那些戲言反複糾結的樣子定是她樂見其成的。
若是他有一絲一毫信了那些話,或許她哪天便會承認她的戲耍之舉,而後嘲笑他蠢,笑他自作多情。
自那日後蕪清璃接連幾天未來冷泉院,謝驚塵便更确信這個猜測,因此也做好了平心應對蕪清璃嘲諷的準備。
然而事情真的發生時,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做到漠然以對。
也是他太過杯弓蛇影,所以在聽見蕪清璃的聲音時,第一反應就覺得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
輕輕吐了一口氣,謝驚塵搖了搖頭,才撤去房中陣法。
他低低自語道:“吃血的玉……是我送的那一塊。”
謝驚塵與蕪清璃生出誤會之前,他二人是有過一段和睦相處甚至要好的時光的,彼時他們分别在那塊玉上刻入靈紋,便是讓傳音靈玉認了主,隻是當時靈玉沒有養好,還不能滴血使用。
想來那塊靈玉已經養成,而方才蕪清璃應是無意間開啟了靈玉,他識海中才會出現她的聲音。
謝驚塵若想讓蕪清璃也能聽到他的聲音,同樣也需要在靈玉上落一滴血。
“當時分明告訴過她靈玉的用法,她又沒放在心上麼……”
*
趁着師兄師姐在觀看今日的比試,蕪清璃給院中侍候的小童留了話,便出門四處閑逛。
她漫無目的地走,先是到了演武場,興緻盎然地坐在旁邊石階上看場中的弟子們切磋。
可還沒看出什麼來,那些人見了她,臉上就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後紛紛停了手,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切磋去了。
時不時還有人交頭接耳,一邊遠遠地拿眼瞄她,一邊嘀嘀咕咕說着些什麼。
修真之人耳力本就好,蕪清璃更是掐了個訣刻意去聽,于是那些人的對話便一字不漏落入了她耳中。
“快快快,離她遠點,被蕪清璃逮住和她切磋就完蛋了!”
“切磋都是點到為止,她還敢将人打傷不成?”
“那倒不是,隻是她但凡和誰切磋,這一打就要打到她滿意為止,就算對方認輸了也不行。”
“呃,真是奇怪的癖好……不過她今天沒帶劍,應該不會下場比吧?”
“說的也是,不過你們不覺得她今天很奇怪嗎?她做什麼擺出一副沒見過别人切磋的樣子啊?”那說話的弟子總覺得蕪清璃的眼神似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你、你們練吧,我先走了。”
說罷,蕪清璃就見這個曾被她抓着打了一天一夜的弟子腳底生煙似的逃離了演武場。
“唉!有必要這麼怕嗎?”蕪清璃站起身來重重歎了一口氣,“原來我之前人緣這麼不好。”
為防再有人被吓走,蕪清璃索性從演武場邊離開,繼續去探索其他地方。
一路上遇到的人大多與演武場中的那些弟子類似,要麼見了她便繞路,要麼就是裝作沒看見低頭加快步伐。
蕪清璃滿臉疑惑,實在忍不住抓了個背琴的女修問:“這位道友,為什麼你們好像都很怕我?我之前做過什麼特别恐怖的事嗎?”
“沒、沒有啊。”被拉住的女修僵着身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隻是有些急事……”
眼見什麼都問不出來,蕪清璃也不強求,便松開了手,回以她一個甜美的笑:“哦,那道友先去忙,不好意思啊。”
她自認為自己表現的十分和善可親,可那笑容落在琴修眼中叫她越發驚恐了,她僵硬地點了點頭,連忙從蕪清璃這号危險人物身邊逃離。
從宗門出發來參加群英大比之前,門中師兄師姐便叮囑她千萬不要惹到雲栖宗的蕪清璃。
聽說此人嬌縱任性,心胸又十分狹窄,千靈山有弟子在上一次群英大比赢了她一回,便被她記恨至今,據說蕪清璃對那弟子騷擾、偷襲甚至下毒……總之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