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清璃恭順道:“回長老,弟子從未服用過邪道丹藥。”
上首的嚴渠眯了眯眼,含着威壓的目光定定看了蕪清璃許久,又将站在蕪清璃身邊的裘安等人過了一遍,面色這才好看些許。
不過這到底不足以打消他的懷疑,他指着蕪清璃道:“我要探一遍你的靈力,若是發現你撒謊,即便你是千山的徒弟也照樣嚴懲不貸!”
話音落下,隻見身前一道赤色光芒閃過,蕪清璃驚愕擡頭,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在一道如屏障般的光罩之中,而嚴渠在這眨眼間已來到她身前,正伸出一掌虛虛落在光罩前探她的靈力與修為。
蕪清璃能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被吸出,那感覺實在很不舒服,她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在九重境與六重境的差别之下,她隻有受着的份兒。
于是片刻之後,蕪清璃便臉色發白起來,支撐不住身體重量的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倒下去。
“師妹!”
“小師妹!”
顔灼與裘安面上流露出焦急之色,兩人沖到光罩面前想要動作,卻被嚴渠一個揮袖擋了回去。
嚴渠厲色道:“放肆!你們眼中可還有師長?”
被靈壓壓着,顔灼與裘安不得動彈,聽到嚴渠的質問卻都咬緊了牙一言不發。
裴幽見皺了皺眉,上前一步行禮道:“不知大長老是否已探查完畢?師妹身體才恢複不久,恐怕不能承受長老威壓。”
嚴渠見他态度謙順,冷哼一聲收回了手。
探查靈力并不需要多久,其實他早就查完了,隻不過順便看看蕪清璃的劍道根骨。
同是修劍,這根骨看起來也不比他徒兒強多少嘛,就一點點罷了。待他好好教授一番,不信将來他徒兒勝不過賀千山的小徒弟。
嚴渠心下如是酸酸道。
“唉,大師兄,你看你這是……”
一道溫厚的聲音響起,身着紫绛色衣袍的洛晖自座上走了下來。
洛晖已年過四十,看上去卻隻三十六七的模樣,尤其他容貌俊雅,面上又時常帶着溫和的笑,與其他三位皆留着胡子、總是不修邊幅的長老一對比,便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大師兄,幾個孩子是千山師兄帶大的,你我都知曉他們的脾性,自然不會輕信外頭的傳言,提醒他們一番便是,何必探靈呢?”
這話似乎含了幾分責備之意,可由洛晖不疾不徐說出,卻莫名叫人不覺得心煩。
嚴渠隻是看了蕪清璃一眼,便回到了座位之上。
洛晖這才對幾人笑了笑,見蕪清璃目光帶着戒備與疑色也不在意,隻溫和道:“我是你四師叔,方才那是你大師伯。”
一邊說着,他将指尖落在蕪清璃眉心輕輕一點。
蕪清璃隻覺一道如微風和煦的靈力迅速流經全身,待那感覺消失,她的氣力也回來了。
她還有些怔怔,身邊的裴幽見與顔灼卻已替她道謝:“多謝五長老。”
兩人的态度挑不出錯處,蕪清璃卻聽出了其中的疏離。
她恢複血色的面上笑了笑,也對着洛晖感激道:“弟子多謝五長老。”
洛晖面上的笑意微不可見的一僵。
但随即他便笑得更溫和,回過身對上首的三人道:“幾位師兄,既然清璃師侄并未違反門規,不如就先讓他們回去?”
二長老與四長老皆是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嚴渠卻皺眉道:“不行。”
“大師兄還有什麼吩咐?”
嚴渠看着蕪清璃道:“九霄門上下都在傳你是因為服食邪道丹藥才無法上場比鬥,即便你确實未曾服過,但為堵住流言,明日你還是抽簽比一場。”
見裘安幾人似是要開口,他起身呵斥道:“事關宗門顔面,沒有商量的餘地!”
說罷,便不再看幾人,冷哼一聲揮袖離去。
其餘兩位長老也跟着離開,隻有洛晖還立在原地。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着幾人道:“不必擔心,大師兄讓清璃師侄上場也隻是為了破除流言,并不要求一定要赢,明日上場切莫逞強,随心發揮就好。”
顔灼等人的态度依舊淡淡,蕪清璃便笑着應了:“弟子記下了,多謝長老指點。”
“嗯,都回去吧。”
一刻鐘後,幾人回到白松院。
甫一進入自己都地盤,裘安便不高興道:“大長老也太嚴厲了,傳言是外人傳的,小師妹是受害者,怎麼能讓小師妹來解決流言的問題?”
顔灼的面色也不太好,卻隻是道:“這事兒由大長老發話,倒還是幸運了。”
裴幽見沒說什麼,去吩咐小童擺飯。
蕪清璃忍不住問顔灼:“師姐,五長老同咱們峰關系不好?”
“要說關系……幾位長老中,聽說從前屬師父同五長老最要好,隻是自我入門至今,卻并不覺得師父同門中哪位關系非常。”
蕪清璃追問:“那師姐怎麼看上去不大喜歡這位五長老?”
顔灼抿着唇蹙眉,半晌才歎了口氣搖頭:“……師妹,師姐也說不清。”
“但師姐不會騙你,先前叮囑過你的話,你一定要牢牢放在心上,不可掉以輕心。”
“我記得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