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掰着手指頭:“臨江城,青蔭洞,還有個……哎!我怎麼又忘了!”
“還有甯樂村。”蕪清璃補充道。
“對,就是甯樂村!三個地方三味藥,這樣看來,小師妹你很快就能記起以前的事了!”裘安十分樂觀地道。
蕪清璃雖也心存幾分憧憬,可看着那三味聽到沒聽過的藥材名,覺得恐怕不是容易找的。
果然,隻聽顔灼給裘安潑了一盆冷水:“師兄,不說别的,隻一個青蔭洞怕就能把咱們好好磋磨一番,若我沒記錯,如今九重境的妖王墨龍就在那裡。”
蕪清璃想了想問:“如今妖族與人族關系怎麼樣?”
“不太好。”
前日才見識過九重境靈壓的蕪清璃不由得心下一涼。
還沒拂去小臂上驟起的雞皮疙瘩,又聽裴幽見開口道:“墨龍在三十年前便已入了九重初期,但為護佑被人修圍剿的衆妖損去大半元神,修為才不得再進。”
“所以那些人修裡……有咱們雲栖宗的人嗎?”
“應是沒有。”
顔灼走在前面幽幽道:“但也不會給人修好臉色就是了。所以我們先去臨江城……”
說到此處,顔灼話音倏然一頓,走在後頭的蕪清璃幾人屏息片刻,也發現了不對——
有人在跟蹤他們!
蕪清璃才将手按到腰間劍鞘上,裘安已經作戒備姿态護在她身邊,而裴幽見轉身向那道陌生的靈息襲去,玉箫在他指間一旋,竟如鋒刃一般淩厲。
但背後那道身影同樣敏捷,一個點足後撤,隻見裴幽見的玉箫隻碰到一片穹灰色衣角,那人影便疾速朝一旁的白牆掠去。
然而他再快也逃不過顔灼與裴幽見兩人的合擊。
于是還沒等他越過牆頭,顔灼銀針飛出,那道身影便是一僵,緊接着整個人重重摔了下來。
“唉喲!”
聽到這帶着幾分熟悉的怪叫聲,顔灼眉頭一皺,朝背部面天、整個人以“大”字型趴在地上的偷聽者走去。
顔灼單膝蹲下拔出他後頸的銀針,接着沖一旁的裘安使了個眼色。
裘安捏了捏拳頭,動作粗暴的将那人翻了過來,見到那張俊美卻總是帶着幾分賤兮兮笑意的臉孔,生氣道:“果然是你!”
蕪清璃湊近顔灼身邊小聲問:“師姐,這人是誰啊?”
“他啊。”
顔灼白了一眼被裘安提溜着的正讨好笑着的謝完,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嫌惡道:“他叫謝完,千靈山的,腦子不太好使。”
一聽謝完是千靈山的,且方才他偷偷摸摸跟蹤他們,蕪清璃心跳一緊。
她看了一眼看上去不太靠譜的謝完,想到昨天半夜因為太晚就沒有單獨再把今日要去找長老們棄權的事告訴謝驚塵,心想千靈山該不會是從哪裡聽到了風聲,就派了個人了探查吧。
可他們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還有眼線?
蕪清璃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便覺得隻是自己多疑,勉勵穩了穩心緒。
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先發制人,瞪着謝完質問道:“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們身後是想做什麼?”
謝完被裘安提着,原本松垮垮的領子勒在脖子上很是難受,他擡手松了松喘口氣,嘴硬狡辯:“什麼跟蹤,順路不行麼?這道又不是你們的,我還想說……咳咳,我還想說你們突然轉過來打我做什麼……哎哎!你幹什麼!你們别亂來啊!”
謝驚塵驚恐地看着顔灼手裡逐漸朝他面門逼近的針,一邊掙紮一邊閉眼高聲道:“救命啊——要殺人啦——”
蕪清璃看了眼不遠處回過身驚恐地朝這兒望的幾道身影,指了指道邊的一株大樹提議:“那個,師兄師姐,我們要不把他帶到那後邊?”
謝完聞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蕪清璃,很是不可置信:“你竟……唔唔!”
他話沒說完就被裴幽見點了啞穴,隻能用飛舞的眉和失望的眼控訴:你竟然這麼心狠手辣!枉費我幫你和驚塵圖計!
方才謝完那聲吓了蕪清璃一跳,好在謝完最終沒能說出什麼來,她才松了口氣。
三人合抱的樹幹之後,顔灼示意其他人退開,手中四根銀針輕輕在謝完眼前晃着,笑意明媚卻語氣危險:“怎麼樣,想好怎麼說了嗎,你偷聽我們說話想幹什麼?”
謝完驚恐地使勁點頭。
顔灼雙眼一眯,料謝完也逃不掉,兩指在他身上一敲解開啞穴。
“我知道我風流倜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你們也不能以多欺少強搶民男啊!”
謝完一能說話先是如是高聲控訴。
見眼前幾人都臉色陰沉地看着他,又連忙改口:“我真的就是順路!恰好聽到你們說話,再恰好沒忍住多聽了幾句,但是我真的沒什麼壞心的……”
謝完說着還有些委屈,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蕪清璃被自己腦中冒出的這個念頭惡心了一下。
她不了解謝完,隻覺得這人潑皮無賴,但顔灼她們可不信他沒什麼壞心。
“這天底下可沒幾個人比你心眼多。”
“就是!當初你差點把小雲峰翻了個天,我們可還沒忘呢!”
眼看銀針馬上就要紮下,電光火石件,謝完餘光瞥到路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忙扯開嗓子叫道喚——
“驚塵!謝驚塵!快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