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蘭斯話語一頓,身體向後靠坐在了沙發靠背之上,用手撈起聞朝垂落在身側的一縷發絲,卻隻是放在手裡輕輕握住,而後他帶着審視的目光落在聞朝的臉上——
“閣下,今天是我們訂婚的第一天,關系都還沒過明路呢,您就這麼主動被我拐回家,我怕是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了。”
在蘭斯說道“拐回家”的時候,聞朝嘴唇微動,滿臉都是不認同的樣子,可他終歸還是沒有開口。
隻是說法誇張了一點而已,犯不上為這個打斷對方的講話,為這個起争執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嗎?
但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聞朝卻聽不明白了。
“為什麼睡不踏實?”聞朝疑惑地問道。
蘭斯想都沒想就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聞朝有些莫名,他要知道什麼?
蘭斯看着真心實意對此感到疑惑地聞朝,簡直要控制不住面部的肌肉了。他原本想說,還不是因為有你這樣英俊的雄蟲在,勾的我連睡都睡不踏實,生怕睡一覺的功夫就被哪個惦記上的給偷走了。
但話都到了嘴邊,蘭斯卻生生咽了回去。他低頭望着還被他抓在手中的那縷發絲,淺淺歎了一口氣。
“還不是因為……你到了家門口,連艙門都沒出就又跟着我走了,費迪南德家主擔心他的寶貝雄子,怕是會半夜上門把你給偷走。”
聞朝一怔,不知道怎麼就被戳到了,忽的嘴角浮現出了不甚明顯的笑意,眼神中也帶着淡淡的無奈。
蘭斯一擡眼,正撞進這個淺淺的笑容當中,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幸好,他剛剛直覺那樣的說法聞朝不會喜歡,所以話到嘴邊生生給改了。
原本蘭斯還覺得,隻是一隻口頭上訂了婚約的雄蟲,這樣小心對待是不是太認真太謹慎了一點,有這個必要嗎?
但此刻看到這個出乎意料的淺笑,蘭斯卻仿佛看見了拉耶海盡頭常年不化的冰川,在偶然闖入的春風下,化為潺潺流水穿行于無盡海洋之間。
有必要認真嗎?
即使笑容轉瞬即逝,蘭斯卻依舊借着近在咫尺的聞朝的臉龐,硬是在心中重複上演了好幾遍,這才心滿意足的回答自己。
當然有必要。
而聞朝卻并不僅僅把蘭斯所說的話當成是玩笑。于是在經過仔細的思考之後,他在加西亞一秒鐘也沒停過的正狂轟亂炸自己的消息欄裡,緊急插播了一條訊息——
是真的,可以公布了。
言簡意赅,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是聞朝的手筆。
加西亞終于不再腦補自家的柔弱雄子被兇殘軍雌綁架的場景了。
加西亞心中充滿了擔憂。
“你說,塞爾是不是昨天在宴會上喝酒把腦子喝壞掉了。”他思考了半天,終于别别扭扭地向雌君追問道。
克萊爾:“……”即使塞爾酒量不好,也不必如此抹黑他吧?
克萊爾盡可能地微笑,溫聲細語安慰了許久,這才讓雄主眉宇間的憂愁散了許多。
“可他走的時候那副架勢,哪裡像是去相親的,簡直像是要去退婚的嘛。”良久,加西亞還是不甘心地嘟囔道。
另一邊,剛剛落地踏出了艙門的聞朝,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忽然就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
聞朝捂住口鼻,心中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