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卻滄指着那些火紅骨頭,問:“那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辦?”
“這是他支付的報酬,我想融了造柄武器。”
應夏摸了摸紅骨,這是上好的煉器材料,不能浪費。
“那我先幫你收起來。”溫卻滄輕輕一揮手,桌上的紅骨便消失不見,“等回到玄衍宗,給你煉把趁手的武器。”
應夏的手放在桌子上,指尖毫無規律地劃着上面的紋路,擡眸看了眼他,又很快垂下,似乎想說什麼。
溫卻滄也不急,順了順劍柄上挂着的劍穗,有十足的耐心。
應夏停下動作,手指收在掌心,道:“若是你後悔了,可以趁早說。”
突然這麼來了一句,溫卻滄沒反應過來。
應夏面上鎮定,眼睫卻不安地垂着,盯着桌上的紋路,道:“你現在還願意收我為徒嗎?即便知道我身上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而且還不是什麼十世大善人,是個大魔頭。
修仙者都是唯利是圖之輩,便宜師父大概也如此吧,他可不想到時候聽到什麼埋怨自己的心聲。
“反正還沒行過拜師禮。”他又輕聲補了一句,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這話時極為别扭。
溫卻滄沒忍住,伸手狠狠揉亂了應夏的頭發,嘴角含笑:“師父都叫過了,難道你還想賴賬?”
應夏一把拍開他的手,那雙鹿眸又鮮活起來,毫不客氣地瞪着他,道:“别亂摸我的頭!”
話音未落,便聽溫卻滄說:“我沒有後悔。”
應夏一下子靜了下來,眼眸認真打量他的神情,然後撇過臉,抿了抿唇,說:“就算你後悔也來不及了,我這個大麻煩已經賴上你了!”
溫卻滄再次伸出手揉他的頭,溫聲道:“你不是麻煩,你是我的乖徒兒。”
“都說了,别再摸我的頭!”應夏又打開他的手,理着被弄亂的發絲,明明還抱怨着溫卻滄,嘴角卻不自覺上揚,眼睛亮亮的。
溫卻滄笑着搖搖頭,心道,還是個孩子。
“不過,我這裡有幾條規矩。”
應夏震驚:“幾條?”
溫卻滄伸出五根手指,然後在應夏的灼灼目光中收回兩根手指。
剛要開口,應夏抓住他的手,又強行掰回去兩根,才滿意地收回手看他。
溫卻滄看着自己豎着的一根食指,無奈縱容道:“好,我這隻有一條規矩,不可濫殺無辜,你記住了。”
應夏點點頭,聲音輕快:“知道了,師父。”
反正他要殺的絕對不是什麼“無辜”。
二人準備離開泉明鎮,臨走前,溫卻滄讓應夏撒一些金色靈氣在井水中。
“功德金光可驅一切邪魔,他們再喝下這水,體内殘留的魔氣便會消解。”溫卻滄解釋道。
應夏看着手中的金色靈氣,覺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忍俊不禁。
溫卻滄奇怪:“笑什麼?”
“沒什麼。”
應夏與溫卻滄并肩走着,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比他還矮一個頭,之前都沒注意,他又笑不出來了,明明他當時給自己捏的已經将近一米八了!
這人恐怕快一米九了吧?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
應夏又偷偷剜了幾眼溫卻滄,卻剛好撞上望過來的視線,愣了一下後看到那雙桃花眼裡的促狹,咬着唇快速撇過頭。
溫卻滄不知怎麼又得罪這位小祖宗了,趕緊找了個話題:“你想煉一把什麼武器?”
應夏早有想法,說:“刀,給我打一把刀。”
溫卻滄有些意外:“為什麼是刀?”
“我出生于南疆,那裡居住的人們成年後會得到一把刀,我也想要。”
溫卻滄看到應夏向往的神色,心中有了刀的模糊雛形。
“你成年了?”
“……成年了!!”
玄衍宗離泉明鎮有段距離,需要翻過好幾個山頭,以溫卻滄的腳程兩天便可到,隻是如今多了個應夏,他走得慢,一路上還要為美景駐足,溫卻滄便也随着他。
入夜微涼。
溫卻滄烤着火,将一件外袍披在了已然熟睡的應夏身上,看着他被火光照耀着的明豔臉龐,柔軟了眼神。
應夏又夢到了那片血紅火海,這回沒有凄厲的鳥叫,火焰也隻燒着外圍,留出了一片綠意盎然的淨土,一個紅衣男子站在中央。
他的面容被火燎得恐怖至極,卻帶着清淡的笑意。
“你真的是禦獸門的朱雀長老?”應夏毫不畏懼這張能止小兒夜啼的臉,走到他面前,問道。
朱雀:“我都死了,騙你做什麼?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