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去說麼?”
油傑堵在門口,謹慎地征詢唐喆學的意見。妻子在身後問他“誰啊?什麼事?”,他回對方的是:“就前些日子那個違規排放污水的企業,要立案了,轄區派出所的過來問問情況。”
隻聽這兩句對話,唐喆學确定,油傑和葉蕙之間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過往。不然跟妻子直說警察調查走訪就是了,至于編瞎話?
下樓将油傑帶進車裡,唐喆學明确告知他接下來的對話将被錄像錄音,并按照規定出示了《證人訴訟權利義務告知書》。油傑是公職人員,幹的也是和調查取證有關的工作,不說對公檢法熟門熟路,至少法律意識肯定比一般人要強。林冬在電話裡特意叮囑唐喆學,必須照章辦事,如果程序上出現纰漏,都不說證詞會不會作廢,單位法制辦就先教他們做人了。
看過告知書,油傑沉默着點點頭。他是那種看上去就很穩重的長相,戴着無框眼鏡,面上刮得幹幹淨淨,一絲胡茬也看不見。也許是藏在心裡的話憋太久了,當聽到唐喆學關于他和葉蕙之間關系的問題,他隻糾結了不到一分鐘便坦誠道:“是,我跟她有過交易,但那是我上大一時候的事情了,我那會剛離開家,沒什麼見識,她又那麼漂亮……我……我沒忍住……”
唐喆學沉聲問:“幾次?”
“一次,就一次,她要兩千,太貴了,那是我一學期的生活費了,我……我負擔不起。”油傑的面色微微漲紅,肢體語言随之局促起來,一會卷卷衣角,一會扯扯短褲,“你們不會因為這件事……因為這件事處罰我吧?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我們不是為了你們的交易來找你的,而是因為這個。”唐喆學向他出示死者胸部的壓痕,“我們通過技術手段确認,這是明光學院校徽留下的痕迹,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沒?”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有關葉蕙的照片,油傑倏地紅了眼眶,語氣也激烈了起來:“我沒殺她!我真的沒殺她!她出事的時候我正在外面打工,為了攢錢……再跟她……跟她好一次……我是開學回來才知道她出事了!真的警官,我發誓,我有人證!可以證明案發那天我不在大學城!”
正低頭做記錄的唐喆學眼皮一擡:“什麼人證?”
油傑視線一梗,剛提起來的音量瞬間降了下去:“額……就我打工的快餐店老闆……”
仔細觀察了一番對方的微表情變化,唐喆學又抛出個問題:“老闆還是老闆娘?”
“……是……老闆娘……”
“你跟她也有一腿?”
聞言油傑整個人萎了下去,肩頭微垮,語氣畏畏縮縮的:“……她老公常年在外跑運輸,她一個人孤獨寂寞,所以我……我……是她勾引我的,案發那天,我們倆……我們倆一整天都在一起……”
沒想到還是個情種,唐喆學轉頭與嶽林對視,默契憋笑。雖然還得去找那位“孤獨寂寞冷”的老闆娘來确認油傑的證詞,但,從直覺判斷,在葉蕙胸口留下校徽印記的人不是油傑。好消息是,林冬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葉蕙确實走了來錢更快的路子。
要來老闆娘的身份信息,唐喆學叮囑油傑近期不可離開居住地,因着案件尚未偵破,警方有可能需要他随傳随到。等人下車走遠,嶽林探過身讨教:“副隊,你怎麼知道他跟快餐店老闆娘有一腿?”
“看他的反應,面色漲紅,瞳孔放大,喉結滾動,這是男人動了情欲時的表現,所以我判斷,他腦子裡正在過那一天滾床單的畫面。”
唐喆學說完發現嶽林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覺皺眉:“你那什麼眼神?”
嶽林舉起二指明誓:“我确定,對副隊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微微眯起眼,唐喆學抽手給了對方一記“愛的撫摸”——臭小子,沒大沒小,占領導嘴上便宜,誰給你的勇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