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家庭住址?”
“額……在鎮上吧,我沒去過。”
得,一問三不知。文英傑轉頭看了林冬一眼。林冬則是副凝神微思的神情,過了一會,突然問:“你這堂叔酒量如何?”
柴立華擡眼看看天花,遲疑着說:“沒見他喝過酒,哦對,他好像說,自己酒精過敏。”
應該是了吧,林冬默念。根據綁架案同案犯的供述,在逃嫌疑人有嚴重的酒精過敏史,屬于一杯啤酒都能進醫院的那種。心中雖有一絲竊喜,但他面上仍不動聲色:“你能具體描述下此人的相貌麼?”
“額,行。”
柴立華點了下頭,又看文英傑從随身攜帶的背包裡抽出個夾子,打開,是一摞空白的速寫紙。
文英傑執筆發問:“臉型?”
柴立華莫名其妙,但依舊如實回答:“有點方方的,額頭很大。”
幾筆便勾勒出一副地閣方圓的臉型,文英傑轉過畫闆夾,問:“是這樣麼?”
柴立華探身看了看,忙不疊點頭:“對對,然後,額角那有點凹陷。”
文英傑用左手拇指各抹了下左右太陽穴的位置,将實線虛化成陰影,繼續和柴立華确認細節。他右臂傷過,長時間握筆或者保持一個姿勢會出現不可控的震顫,影響工作效率,于是他便改用左手作畫,并為此刻苦練習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随着紙面的不斷充實,一向不在審訊室裡展現情緒的林冬,嘴角竟不自覺勾起。他喜歡看文英傑的創作,盡管是沒有一絲渲染、毫無藝感可言的作品,卻有着昂貴藝術品無可比拟的作用——通往真相。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人像畫好了,文英傑将最後的成品展示給柴立華,收獲了對方大為震驚的表情:“對對對!他就長這樣!就長這樣!”
随後文英傑又抽出夾在畫闆最下面的一張速寫紙。也是一張人物畫像,是他昨天接到案件信息,根據人類年齡增長規律而提前畫好的、嫌疑人目前年齡的模樣。和剛剛畫好的那張一對比,簡直了,就說不是複印的也有九分像。不像的部分,林冬懷疑是整過了,畢竟靠整容逃避追捕是在逃嫌疑人的另一慣用手段。沒直接拿出這張給柴立華辨認,是避免他根據現有的資料編造謊話。現在能百分之百确定他說的是實話了。
“我靠你可真牛逼!”眼前所見讓柴立華挂上副瞳孔地震臉,“我要有你這兩下子,何苦靠運毒賺錢。”
“别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你不運毒還可以運磚,運農産品,運水泥,總歸運哪個也餓不死你。”
撂下話,林冬站起身,招呼文英傑收拾東西走人。見他們要走,柴立華不覺有點慌:“内個什麼,警察同志,我這功立的……立的可以不?”
知道他想問還會不會判死刑,但那是檢察院和法院該做的決定,林冬不可能現在給他任何保證,隻說:“等人抓到了,我會在走卷時向檢察院提報你有立功表現。”
“謝謝警察同志,謝謝警察同志,祝你們工作順利,身體健康,阖家歡樂,萬事順意,吉祥如意……”
林冬和文英傑都出屋了,還能聽見柴立華在那複讀機似的報祝福。所以說怕死的犯罪嫌疑人還是大多數,就算是毒販也一樣。掙錢的時候牛逼哄哄,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德行,等真落到警察手裡了,恨不能把“别殺我”仨字寫臉上。
鎖定了在逃嫌疑人,抓捕工作也要緊鑼密鼓地跟上。林冬回到車上後立刻給唐喆學手機上拽電話安排後續工作,但響了許久都沒人接,于是又轉頭往辦公室打。
“您好?市局懸案組。”
是何蘭接的電話,但林冬打的是唐喆學辦公桌上的座機,不免納悶:“蘭蘭?二吉去哪了?”
“不知道,你們剛走沒一會,唐副隊接了個電話就沖出去了,我問都沒來得及問。”
這是有什麼急事?林冬更覺疑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