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呀。”錢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那是因為能夠進出這裡的,隻有祭品和獻祭人。必須有人被草綁起來,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現在沒人被綁,我就迷路了。“
頓了頓,他又趕緊找補道:“而我這副樣子的祭品,那個蘑菇怪是不會要的。”
爾绯漪似乎被他蒙混過關了,隻道:“你去找草。”
錢勇立刻來了精神,心中的恨意與貪欲,讓他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些。
他立刻拔了幾株泛黃的荒草,小心翼翼地捧到爾绯漪面前。那雙老鼠眼再不敢亂瞅,隻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腳面。
眼前的女人陰晴不定,在把她綁起來之前,錢勇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了。
他在心裡不停地幻想着,這女人一會兒的慘狀,這樣才能使他看起來更加恭順一些。
“這草都泛黃了,不怎麼結實。”
錢勇趕緊解釋:“這麼多一起捆着很結實的,而且蘑菇怪不喜歡别人用它的綠草。”
想了想,他又找補道:“況且,不過做做樣子。”
爾绯漪冷笑着,一雙雪白的柔荑朝錢勇伸了過來。
錢勇腫脹的眼睛瞪得老大,迫不及待地就要捆上去……
忽然,錢勇眼前一花,手中的荒草不知怎麼就到了爾绯漪手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脖頸便被狠狠勒住,然後雙手也被扭在了背後……
“啊!放開我!”錢勇想起了自己“義弟”死時的慘狀,拼命地掙紮起來。
可一切都是徒勞,大地已經開始晃動。周圍的荒草一片片的消失,一個巨大的洞口出現在錢勇面前……
爾绯漪隻覺得一陣兒天旋地轉,再恢複意識的時候,之前蘑菇林裡的陰冷潮濕感又回來了。
适應了昏暗的光線,她終于能看清洞内的情況。
洞壁并不是想象中的泥土,倒像是一塊巨大的青灰色石頭。除了一個向上的出口,整個洞壁都是一個整體,上面沒有任何縫隙。
隻有洞深處的牆壁不是青灰色的。隻是那裡黑乎乎的,爾绯漪看不清那是什麼材質。
洞的中央位置,擺放着一塊巨大的青灰色石頭平台。
此時,上面堆着一坨軟乎乎的東西,那東西上密密麻麻長得全是蘑菇!
“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個粗粝的聲音從洞的最深處傳了出來,“咦?好像不是……”
“啊!放開我!”躺倒在地上的錢勇拼命掙紮着,“是我把她帶來的,她才是祭品!”
爾绯漪一腳踩在他的肥臉上,讓他再也說不出來話。
“我要獻祭他,請問能換來什麼?”爾绯漪警惕地道。
“嗬嗬。”粗粝的聲音笑着,一邊從洞深處的黑暗裡走了出來。
爾绯漪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皮相幹枯的“女人”。它雖然長着人的五官,可因為太瘦,皮膚緊緊地貼在骨頭上,所以整個人都顯得極度乖戾詭異。
爾绯漪全神貫注地警惕着……
它看都沒看爾绯漪腳下的錢勇,吟唱道:“獻上你所在乎人,終得你所願的物。”
隻見那詭異走到石台旁,然後随手一掃。石台上那坨軟乎乎的東西便滾了下去。
“你親自把他放上來。”詭異渾濁的雙眼看着爾绯漪,道。
這正中爾绯漪下懷,她很想看清楚整個洞窟的全貌。
爾绯漪一把揪住錢勇的肩膀,拖着他向石台走去。
錢勇的臉早已面目全非,但他此時卻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掙紮着。
爾绯漪又踹了他幾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他拉到了石台邊。
石台有半人多高,爾绯漪想把肥胖的錢勇擡上去還得費點兒力氣。
“你就不能幫幫我麼?”爾绯漪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詭異。
詭異僵硬的五官動了動,發出“嗬嗬”的聲音:“祭品必須由你親自放上祭台,才能彰顯你的誠心。”
爾绯漪繼續試探:“我累了,能休息一會兒麼?”
詭異的嘴角收攏了一些,蠱惑地道:“想想你最想要的東西,你不想馬上得到它們麼?“
爾绯漪明白了,詭異不能強迫自己做任何事兒。
爾绯漪一邊裝作很累的樣子喘着粗氣,一邊打量着四周。
祭台離最深處的洞壁很近了。爾绯漪看清,那面洞壁呈深棕色,似乎是一大塊黑乎乎的潮濕木頭。
整塊洞窟都由整片的石頭包裹着,應該是為了防止别的植物來搶養分。
可這片洞壁為什麼是塊兒木頭?
爾绯漪知道自己不能耽擱太久,她裝作下定決心似的點點頭,然後一把提起錢勇,把他扔到了祭台上。
本來錢勇還在拼命掙紮,可一挨到祭台,就立刻癱軟了下來。
緊接着,錢勇腫脹的眼睛忽然瞪得圓鼓鼓的,周遭的眼眶漸漸裂開,充血的眼球似乎被什麼一點點兒地頂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