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身中血毒多年,若非南荒幻花宮的無涯大祭司曾作法,為他施加咒印,隻怕……很早以前,就同那些藥人一樣,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怪物。”
聞言,所有人無不是一愣,蘇盈繼續道:
“血毒之力霸道無比,即便有無涯大祭司的咒印加持,每個月師父……也會不時發狂,十幾年以來,隻能靠崆邙山的雪蓮與鏡湖的千年寒冰,才能勉強度日。”
“所以,夫君一旦回到中庭……”葉雪蘭明白了蘇盈的意思。
蘇盈點頭,别過臉,沒有再說下去。
“血毒,藥人……”喃喃重複着這兩個詞,似是明白了什麼,葉雪蘭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又再度落淚,幾近聲嘶力竭地道:
“原來如此!齊王氏,我若化成厲鬼,必定日夜找你索命!!”
看到她的反應,猶豫再三,蘇盈還是忍不住道:
“我能問問,當年的延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的這個齊王氏……”
“是齊家如今的主母,也是雲炤的第二個……母親。”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洛孤絕總算開口。
“呵,母親?她?她不配!”葉雪蘭滿是譏諷,冷笑道。
洛孤絕默然片刻,道:“還請告知當年的真相,我一直在追查。”
葉雪蘭極力平複情緒,半響,總算将一切緩緩道來:
“那時我剛與夫君成婚,齊王氏雖是夫君的繼母,待我夫妻二人卻溫和無比——誰知道這溫和,底下卻藏着虎狼之心!沒過多久,公公患病,見公公久病不愈,私下裡沒人的時候,她悄悄勸說夫君,讓他前往西州崆邙山,為公公采摘據說能治百病的雪蓮。”
“所以……師父真的聽了她的話,去了崆邙山?”蘇盈問道。
“不然呢?”葉雪蘭反問一句,“夫君是不拘小節,但在孝道上,他向來恪守齊家長子的職責。新婚燕爾,我雖不舍,也隻能任由夫君帶着幾個門客,一走便是數月。而蕭逸,也是幾個門客中的一個。”
“齊王氏讓雲炤去西州的事,就沒有旁人知道?”
洛孤絕微蹙起眉頭,當年之事他也曾聽聞過經過,雲炤從西州回來後,便被人指認與光明聖教有染,證據之一,便是他私自前往西州數月未歸。
聽見洛孤絕的疑問,葉雪蘭凄然搖頭:
“這件事,夫君隻告訴了我一個人,畢竟他除了是齊家的少主以外,也是淩霄閣的兩位宗主之一,若是消息不慎傳出去,被光明聖教的人得知,恐怕路途多生波折。”
“等姑父從西州回來……”結合自己以前聽到的傳聞,葉初大概猜出了後面的事情。
葉雪蘭苦笑一聲,點頭:
“夫君回來的時候,正好是清明祭祖之時,齊王氏讓我帶着侍女收拾打掃房間。等清理到書房,我從夫君收放雜物的匣子中,發現了成疊的書信。在閨中時,我便聽說夫君極受歡迎,是不少世家小姐的夢中情郎。我以為那些書信,都是他的愛慕者寫的,好奇之下,便打開信件查看。”
時至今日,想起信裡的内容,葉雪蘭都不寒而栗。彼時暮色沉沉,極度的震驚之下,自己甚至來不及收起信件,齊王氏突然推門而入。
“不是,這不是什麼……”
她慌亂地把信件藏于身後,想要投入火盆裡,卻被齊王氏身邊的嬷嬷眼疾手快地一把奪過,紛飛的信紙似蝴蝶在風中漫舞,飄落了一地。每張紙上都清清楚楚地寫着光明聖教與齊光的回話。
她還未來得及替齊光辯解,下一秒就有人來報,說大公子提着劍出現在老家主的卧房之内。
當她跟着齊王氏與一衆老小趕到時,眼前一幕幾乎讓葉雪蘭整個人天旋地轉——
齊光提着劍,劍尖尤自往下滴着血,而床上無力地倚着一具屍體,雙目圓睜,赫然便是齊光的父親,她的公公,齊家的家主齊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