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假期結束,袁淼要上班了。頭一天作息還沒調整過來,她到公司時一個人都沒有。主管方文娜這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看到袁淼,皺了下眉頭:“你跟我進來一下。”
袁淼在心裡把自己近期的工作捋了下,沒發現哪裡出纰漏,然而一進去還是被摔了一臉文件。
“你怎麼做事?又不是第一天上班,竟然出這麼大問題!”
袁淼二丈摸不到頭腦:“出問題?出什麼問題了?”
“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看!”
袁淼撿起方文娜摔在辦工桌上的文件,仔細看了看:“這不是我負責的。”
方文娜斜着眼睛看着袁淼:“怎麼不是你負責?我前段時間不是交給你了嗎?都大半個月了,你一點東西都沒交上來!公司總部都等着設計稿呢!我看你是不想幹了,到現在還在狡辯!”
“我請假之前就跟你說過,這件案子我沒時間接手,當時你明明同意了的。”
“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到現在還在找理由!你看全公司誰像你?動不動就請假,你有家人要照顧,其他人就沒有嗎?一請就是大半個月,要都像你這樣,公司幹脆關門算了!”
袁淼還要分辯,她其實請過的長假隻有這一次,奶奶病重以及後續的喪事辦理,她不得不請假。而且請的時候,面前的人并無二話。但人如果耍起賴,她也沒辦法,畢竟沒有人證,而且還是上級。
她把文件收了,正要離開。
“站住!”方文娜叫住了她,“你有沒有教養?一聲不吭就走。”
袁淼有種反擊的沖動,但沖動是魔鬼,這份工作的薪資很可觀,離開了她未必能找到差不多的工作。
“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後設計稿必須出來!否則的話,你就走人吧!”
兩天!原本大半個月未必能完成的事,居然要她兩天完成,這分明是刁難!
“兩天的時間太倉促了!”
“不想幹?不想幹你就走啊!”
袁淼欲言又止,她還想留。今天的方文娜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動不動就趕人,以前的她雖然脾氣暴躁,但沒這麼苛刻。說不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心情不好,拿她當了出氣筒。不理智的情況下,多一句話都是錯。
兩天就兩天吧,好在先前她看過通稿,心裡原本就有底。原先打算抽空去看房子的,現在隻能往後推了。
袁淼回公司上班的這天,袁博文等人跟往常一樣往郴州趕路。路漫漫,流民成線,蜿蜒盤曲,前後都看不到盡頭。這年的冬天似乎也比往年來的更早,才入十月沒幾天就飄起了雪,洋洋灑灑,漫無邊際。
袁歸騎了馬打聽了消息回來。
“老爺,郴州城不讓進了!”
袁博文吃了一驚:“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草蠻子要打過來了!郴州城裡怕進奸細,城門昨天就關了!我從那邊過來,看到好些人從郴州折返了!他們說現在城裡不讓進,施粥前幾天就停了,那邊沒有吃的,也沒人管。”
袁博文一時無語。都走這裡了,卻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有沒有朝廷赈災的消息?”
袁歸搖頭:“還沒有。”
草蠻子有異動的消息不是一天兩天,往年他們就經常騷擾邊界,郴州旁邊的皖州最受其害。今年年程不好,又逢了地震水災,草原那邊也波及到了。袁博文料到今年不會太平,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早。
雪下得更大了,目光所及一片蒼白。袁博文望了一會,轉頭進了馬車,把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謝雲溪。謝雲溪也犯難了:“現在怎麼辦?咱們還去不去郴州?”
袁博文一時也沒主意,本來的計劃就是從郴州開始,現在連城裡進不去,一切計劃都枉然。
“我問問玉瑾吧,看他們怎麼打算?”
莊炜聽到消息,驚得差點跳起:“此事當真?”
袁博文點頭:“這是袁歸剛打聽到的消息,折返的人就在路上,許是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碰到了。”
“那怎麼辦?”莊炜皺着眉頭問。這幾天他謹遵謝雲溪的囑咐,傷口已經大好,但依舊得卧床,一連幾天呆馬車裡不動,他覺得自己都成廢物了。偏袁博文與新請的镖師歇下後就在附近比劃,他饞得眼睛都直了。
沒想到袁子虛不僅讀書厲害,身手也這般矯健。他跟人家一比,簡直一無是處。
“要不,我們去晉州吧?”莊炜突然說,“我妹妹一家就在晉州!”
晉州離郴州并沒有多遠,路途順利三四天就能到達。不過,晉州是個小城,跟西北重鎮郴州不能比,袁博文也從未去過。
莊炜已經沉浸在前往晉州的想象裡了:“到了晉州就好了!我妹夫在軍中任職,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一定會比其他人更早知道消息。”
袁博文看了莊炜一眼,他還在猶豫。如今關内尚且哀鴻遍野,草原肯定更加艱難,要想有活路,北涼必然會南下搶掠,這次的兵難一定不小,郴州城牆巍峨,兵強馬壯,到底還是更安全些。
可現在進不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