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午落從那個破敗小院幾乎是逃離般的狼狽離開,悶頭就往自己院子跑。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什麼也不管,直接破門而入,然後雙手撐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吓……吓死我了,不過是一夜未見,那家夥怎麼會變成那副模樣?要是在我找他茬的這段時間裡,他死了,我真是身上有十張嘴都要說不清,都怪蒙午升那個家夥!
那家夥……該不會早就知道了梁子安的情況,所以故意要我去找梁子安的茬,等出了事,就好直接把我父親這一脈全都除掉?”
心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蒙午落心中怒氣也是越深。
然而随着門外傳來的聲音漸近,蒙午落不動聲色收起了臉上的怒意。
“午落聽下人說你回來了,事情可是辦好了?”
院外走進幾人,為首的是個臉帶戾色的少年,眼中的輕蔑毫不收斂掩飾,即便是到别人的底盤,也如同進自家後院般随意。
原本雙手撐桌,背對着門的蒙午落聽到叫喚,轉身看向來人,連額角的汗都沒顧及擦一擦,先對來人抱拳行禮:“午升堂哥,你怎麼來了?你看,這提前每個通知我都沒來得及收拾收拾我這屋子,讓午升堂哥見笑了。”
蒙午落這時的姿态可謂極低,渾然不似之前他在梁子安面前的時候一般嚣張不可一世。
來人就是蒙午落前一刻正在念叨的蒙午升,而此時蒙午落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在他眼裡卻很正常。
雖然大家都是蒙家的子嗣,可偌大的家族,即便是同宗兄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蒙午落的爹不如他蒙午升的爹,自然蒙午落在他蒙午升面前,也隻能伏低做小。
不過他蒙午升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他吩咐下去的事,隻要蒙午落給他辦好了,他還是會給他好處的。
蒙午升進了屋内,像個主人一樣徑直坐了主位,手指在桌上輕叩着,對站着的蒙午落說:“午落堂弟上次我在你這喝的那什麼道生茶?味道挺不錯的,還有沒有?再給我泡一壺來。”
蒙午落一聽蒙午升提的東西,就是心中一痛,心想還是躲不過這一遭。
道生茶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好東西,對于他這年紀的修士修煉有着事半功效的用處,隻是意外被蒙午升得知後,他自己沒喝上一口,倒是都讓蒙午升這厮全白嫖去了。
面上蒙午落依舊笑着,答說:“有的有的,還剩了一點點,就等着午升堂哥你什麼時候有空來我這了拿來再泡上這最後一壺呢。”
蒙午升看着蒙午落吩咐下人去燒茶水,呵呵笑了:“你有小心了。昨日我吩咐你的那件事你辦的如何了?”
主位被蒙午升霸占了,蒙午落隻能坐下手,此時聞言道:“午升堂哥的吩咐我哪敢耽誤,今天一早我就去了,隻是……隻是這事出了點意外,我……我有些害怕,便先回來了……”
蒙午落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說話也是斷斷續續、支支吾吾的,讓蒙午升聽皺了眉頭。
“他已經被家族所棄,族中更是無人保他,不過是讓你去探一探,還能出什麼意外?”
“這……我……我……”蒙午落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把話說明白,讓蒙午升聽得都要發火了。
蒙午升猛一拍桌子呵斥:“你什麼你,有屁趕緊放,支支吾吾給誰看!”
蒙午落像是被吓到了一樣,如驚弓之鳥從座椅上彈跳起來,直接跪在了地上,低下頭:“他……他看起來好像快死了,我實在害怕,我……我便先回來了!”
說完蒙午落擡起頭,臉上表情驚懼,面紅耳赤,眼睛充血的對蒙午升幾乎哀求道:“午升堂哥我真的不敢再去了,雖然說是他已經被家族厭棄,可是我怕他真的死在我的手裡,那等家主回來,家主若是發怒我與我爹就都完了!午升堂哥我真的害怕,你……你就饒了我吧……”
說到最後蒙午落已經淚流滿面,崩潰大哭。
他這副模樣落在蒙午升眼裡,蒙午升除了嫌棄蒙午落這幅窩囊樣,卻也十分享受蒙午落的哀求。
同宗兄弟算什麼,沒有實力,還不是要像條狗一樣跪在他腳下哀求他?
而後蒙午升重複了句問道:“你剛才說,那家夥,快死了?”眯起的眼中帶着期待的愉悅。
蒙午落并不敢确定的說:“我……我不确定,隻是覺得很像,我隻是随便輕輕碰了下他,他就直接倒地不起,大口大口的吐血,他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整個人的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一樣!”
“哦?這樣?”蒙午升來了興緻,“那我可要去看看,我們敬愛的大哥是不是真、的、死、了。”
“走吧,趁着時間還早,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可不能耽誤了一會的午膳。”
蒙午落遲疑道:“我……我也要一起去嗎?”
蒙午升眼神陰鸷看來:“我們不是好兄弟嗎?你難道不和我一起去?”
蒙午落臉色發青:“我……我去 ……”
蒙午升這才重新露出笑容,走過來在蒙午落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就走吧。”身後跟着幾個下人,走在了前頭。
蒙午落落在後面,看着蒙午升離去的背陰臉上神色一陣變化,最後盡收眼底,如同深淵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