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采顧不得再講道,交代了一番便趕赴淩霄大陸北境。
直覺告訴他,此次劫難發生的地點就在北境。
北境有一座綿延十萬裡、在修真界極為有名的山脈,名為望月山脈,望月山脈中段有一座崖,名留月崖。
留月崖兇名赫赫,雖望月山脈其他山峰也很危險,然而都不及留月崖的屍骨累累。
望月山脈可說是一座魔山,傳言幾百年前的望月山脈還不叫這個名字,留月崖也不叫留月崖,隻是一座普通的山脈。
有一日來了一位魔尊,不知何故打算定居于留月崖,沒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誰,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方人士。
自他來後,整個望月山脈魔氣缭繞,人迹罕至。
不過他雖是魔道之人,倒從未聽聞他做了什麼惡事。
隻是好景不長,他獨自一人在留月崖待了許久後,與一位仙門女子成親了,然而婚後不久,他便以殘忍手段殺了妻子,從此便像是變了一個人,見人便殺,手上血債累累。
再之後,有一位正道尊者為除這位作惡多端的魔尊,來到了留月崖。
之後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隻知這位尊者後來死了,魔尊越發殺人如麻。
忽然有一日,他不殺人了,留下一座魔氣沖天的死亡山脈,從此後銷聲匿迹。
有人說他已證道飛升,有人說他走火入魔瘋了,亦有人說他被别的正道人士殺了。
更有些離譜的傳言,說他與那位正道尊者結為了摯友,尊者是為救他而死。
不過這個傳言沒多少人信就是了。
總之衆說紛纭,真真假假,誰也不知真相究竟如何。唯有一個傳言,似乎是大家都認可的。
據說當初的正道尊者,尊号正是留月。
當時的人們為了紀念這位因除魔衛道而殉道的尊者,後來便稱那座山脈為望月山脈,那座崖為留月崖。
也有人說,這名稱其實是那魔尊改的。
誰知道呢。
——
望月山脈即便無人居住了,也是常年魔氣缭繞,且這魔氣經久不散,厲害非常,尋常人一旦沾上一點,便會被腐蝕的一幹二淨,是淩霄大陸觸之即死的一處死亡險地。
幾百年來,多少人進入其中,便沒有再出來。
留月崖下不遠處有個小鎮,名為活水鎮,鎮内都是一些不會修煉的普通人。
按理說活水鎮位于留月崖腳下,是不會有人居住的,然而架不住活水鎮有一口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水井,凡喝過此井水,哪怕重病垂危亦能續命再活十年。
凡人不像修者,他們壽命短暫,因此格外珍惜這口水井,對生命的渴望蓋過了對留月崖的恐懼,左右隻要他們不上山,也不會出什麼事。
這也導緻了即便是活水鎮附近,也有許多城鎮村落,都是因這水井的緣故。
陸采的目的地便是活水鎮。
可巧仙門要來留月崖尋寶,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修真界幾乎半數人都跟着到了。
傳聞此寶乃天下第一至寶——破妄珠。
破妄珠最近一次出現還是在幾百年前,自那之後便再也無人見過它。
其實衆人并不知破妄珠究竟有何用處,曆來每屆破妄珠的主人也向來對它的能力緘口不語。
隻是即便不知,沖着它天下第一至寶的名頭也要走一趟,哪怕最終拿不到手,在一旁看看也是好的。
陸采到活水鎮時,已經有許多修士到了,破妄珠即将出世,各門各派都來了不少人,即便是玄門都到了好些個門派。
衆人都以為陸采也是來奪寶的。
隻有陸采自己知道,這一趟并非至寶出世的大氣運,而是會葬送許多人性命的大劫難。
隻是這一劫是否應在破妄珠身上,陸采也不确定,他隻能感應到此劫轉機在活水鎮。
陸采到活水鎮的第二日,鎮上來了個頭戴鬥笠的白衣男子,此人身量高挑,氣質溫和,雖看不見臉,然而隻看行止氣度,便覺形貌上佳。
他從鎮外緩步而來,恰逢路邊行人驚馬,那人原是鎮上采買的小商販,馬車将他的衣衫弄髒,便連聲道歉。
他摘下被碰得微有些歪的鬥笠,灑然輕笑道:“無妨,不過是件衣裳,我還有許多件的。”
陸采坐在不遠處的茶攤前,全程目睹了這一幕,不由輕輕贊了一聲:“好俊的人物!”
一旁玄門來湊熱鬧的别派掌門人聞言,啧啧笑道:“道尊竟覺得他好麼?”
陸采點頭,又看向那白衣人,見他不在意地撣了撣被弄髒的地方,神色不僅沒有絲毫不滿,還帶着一點似有若無地笑意,不禁道:“溫文潇灑,側帽風流。”
且這人那張臉也是生平僅見的出衆,如仙如妖如豔鬼。
雖美到一定程度,帶上了強烈的攻擊性,然而都被眉眼間的平和一一磨平,這種矛盾令他看上去格外有魅力。
路上的姑娘沒有不看他的,看一眼便低頭羞紅了臉。
真是應了那句詩——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玄門那個掌門人見陸采仿佛頗看重那白衣人,便問道:“道尊可知他是何人?”
陸采好奇道:“何人?我從未見過。”
“此人乃浮屠山那妖女麾下第一大将,跟着妖女犯下無數滔天惡行,殺人如麻,無惡不作。”
“一個魔道走狗,道尊實在不必如此擡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