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青魔尊的大弟子傅靜思,她管轄許多屬地,巽城正是其中之一。
傅靜思道:“我正往山下趕,師尊,事不宜遲,弟子這便先去了,回來再與師尊請罪。”
陸采道:“尊上,我感應到的地方應就是巽城,可與令徒同去。”
長青魔尊點頭,又道:“我與夫人說一聲,稍後便趕來。”
謝昔訣眼眸一閃,對長青魔尊道:“師尊,近日你就留在山門内吧。”
陸采回過頭,看了謝昔訣一眼。
他也想到了,長青魔尊前世正是在這一年出事的,雖不是現在,然而卻也不遠了。
恰巧此時巽城有難,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聯呢?
長青魔尊疑惑道:“留在門内?這是為何?”
謝昔訣無法實話實說,隻道:“浮屠山恐有變故。”
陸采也道:“尊上應知道我的法寶天衍幡有何能力,事到如今,謹慎為好。”
長青魔尊沉吟片刻,點頭應了,“你們此去,務必小心。”
傅靜思在山門前等待,見陸采與謝昔訣過來,微笑道:“師弟,真君。這便走嗎?”
她雖是微笑着的,然而眉宇間隐約帶着焦急,想必很是憂心巽城的情況。
陸采便也不耽擱,當即踏上現出本體的天衍,道:“這便走。”
傅靜思禦劍而上,回頭看向謝昔訣道:“師弟與我一起?”
謝昔訣此時并沒有能夠禦物飛行的能力。
傅靜思與謝昔訣雖是師姐弟,然而因謝昔訣情況特殊,他們本也沒有見過幾面,隻能說是認識,彼此之間并不熟悉。
若乍然上同一柄劍,到底有些尴尬。陸采便道:“他與我一起吧。”
謝昔訣頓了頓,對傅靜思點了點頭。
傅靜思這才發現,兩人仿佛很有些關系,且陸采還穿着謝昔訣的衣服。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兩個人一眼,不過因憂心巽城,倒也沒有多問。
陸采對謝昔訣伸手道:“上來。”
謝昔訣看了看他的手,沉默片刻,緊緊握住了。
路途中天衍與傅靜思的劍都速度極快,謝昔訣站在陸采後面,忽然身形閃了下。
陸采感覺到了,想來謝昔訣這一世還從未飛得這麼高過,倒是他有些疏忽了。
陸采道:“你站穩些。”說着便抓住了謝昔訣的手。
謝昔訣頓了頓,悶悶應了。
陸采正有些奇怪他這是怎麼了,忽然感覺腰間圈上一隻手。
謝昔訣一手牽着他的手,一手抱着他的腰,低聲道:“這樣就不會掉下去了。”
陸采:“……”
陸采想了想,溫聲道:“那你便抓緊些。”
謝昔訣聞言,果然圈得更緊了。
巽城距離浮屠山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幾人夜裡啟程,路上也不耽擱,白日便到了。
巽城城門緊閉,早已無人看守,幾人直接飛越城門。
待進了城内,呼吸便屏住了。
血。
到處都是黑紅色的血。
有已經幹涸的,有尚在汩汩流淌的,更有滲入地底隻留下一片暗色血漬的,那些刺目的深紅被無數殘肢斷臂壓住,将整個巽城都染成暗沉詭異的顔色。
陸采看向傅靜思,艱澀道:“……不是說瘟疫嗎?為何像是有人屠城一般?”
傅靜思臉色蒼白,隻道:“我接到的禀報确是瘟疫……”
謝昔訣冷靜道:“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落地後隻覺無處下腳,走幾步便是一灘血水,其中混雜着頭顱肢體,有些頭顱的五官還清晰可見,表情驚恐猙獰,形狀可怖。
幾人踩在血水中,腳底時不時便會黏上一些碎肉。
前方有幾隻野貓野狗吐着舌頭過來,貪婪撕扯吞食着那些尚且新鮮的屍肉。
陸采眼見有張完好的臉被野狗咬碎,長長的舌頭将眼球卷入嘴中,輕輕一咬,黏稠血液和碎肉一齊爆開,順着咀嚼開合的狗嘴簌簌掉落。
陸采腳下一頓,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若不是知道這隻是人間的巽城,他幾乎要以為自己身在地獄。
“誰?”謝昔訣忽然出聲。
陸采和傅靜思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