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朝節當天，紀宇第一次随秋玹章踏出皇城，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有出宮逛街的機會。

漫步在人聲鼎沸的坊市中，聽着此起彼伏的小販吆喝，看着形式各異的幌子布招，紀宇的心裡有種莫名的悸動。

這是重新經曆曆史的震撼，也是能夠身臨其境的感動。這樣獨特的感覺，或許隻有同樣身為炎黃子孫的人們可以理解一二。

“怎麼樣，小鲫魚，是不是覺得很熱鬧？”走路沒個正型的馮如海半個身子壓在紀宇肩上，剛問完這句，就被秋玹章拎起胳膊扔到一邊。

“殿下，不要這麼小氣啊。”馮如海揉着手腕上的指印，委屈巴巴地抱怨。

“你活該。”齊雲毫不客氣的照着他的腦殼拍了一下，把人拽遠了點。“你也不看看殿下的眼神。難道是想明天武課找抽嗎。”

“嘶。”馮如海一臉驚恐，瞅了一眼秋玹章，忽然覺得整個脊背都疼了起來。

兩年前他第一次見太子殿下的時候，也是嘴欠，和齊雲吐槽說殿下長得那麼瘦還那麼好看，就像是個小娘子，結果一轉頭就看見殿下站在他身後，笑得十分“友善”。當天下午，他一個十四歲少年郎就被小他四歲的“瘦弱娘子”摔地上十餘次，以至于在家整整躺了三天。

這件事給他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讓他至今不敢再開太子殿下的玩笑了。

“咳，殿下啊。”馮如海小心翼翼從齊雲身後探出個頭，指着遠處，“那邊好像有人賣藝，咱們去看看呗。”

秋玹章見自己這個伴讀努力岔開話題，也沒再深究。

根據太宗皇帝祖訓，每年的秋朝節，宮中所有十二歲以上皇子都要出宮去體察民情。

所謂上行下效，更多官員勳貴也在這天把自家的小崽子踹出去，這樣一代一代下來，秋朝節也就成了大亞朝難得的官民同樂的節日。

随着日頭漸漸升高，街上的人越聚越密，不少深宅婦人也在家仆的陪同下出來，享受這久違的輕松自在。

齊雲側身讓過一位行人，對秋玹章低聲建議道：“殿下，現在人太多，我們不如去前面那座茶樓坐一坐。”

雖然周圍有變了裝的宮廷侍衛跟随，但仍然隔着一定距離。如果真有什麼變故，别說他和馮如海，就是他們兩個的爹都在這，也擔不起這個責。

秋玹章無意為難自己的兩個同伴，一行人正要改道，旁邊卻出了變故。

隻見一直充當背景的紀宇突然閃到秋玹章身前，手上一拉一拽，瞬間将一個穿着補丁衣服的小孩甩在地上。

馮如海：“诶？”

齊雲：“殿下小心！”

兩人剛做出反應，事情就已經結束了。他們看着面露寒霜的紀宇，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殺意。

作為襲擊目标的秋玹章也是一愣，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對着紀宇輕輕搖頭，“小鲫魚。”

掃了眼周圍的有些騷亂的圍觀群衆，紀宇秒懂。

他松開踩着小孩脊背的腳，在把人扔給侍衛後，用抱怨的語氣揚聲說道：“那個小子，他想偷少爺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