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最後一人,她什麼多餘的東西也沒布置,隻抱着自己的琴上場了。
“家父少前給臣妾找來一本古琴譜。臣妾苦練多時,今日正好彈與陛下,也讓衆姐妹一同鑒賞。”
随着賢妃指尖撥動,妙曼的琴曲如山間小溪徐徐流淌而來,時而在山石間跳躍,時而在岩縫中穿行,最後于山峰上化為驚天白練,彙入滔滔江河向東奔流而去。
這一曲着實令人驚豔,很多人沉浸在琴聲營造的世界裡,直到賢妃起身向皇帝行禮,才将将回過神來。
“賢妃的琴技,越發高深了啊。此曲甚好,當賞,當賞。”皇帝大笑着發下賞賜,可以看得出他此時心情很好。
“哎呀,陛下說的極是。”貴妃用手帕掩住嘴角,臉上滿是笑容的說:“想當年賢妃妹妹一手絕妙琴技名動京城,姐姐隻能贊歎妹妹風采不減當年呐。”語氣之真摯,好像兩人間真有深厚的姐妹情誼一樣。
“姐姐謬贊了。”賢妃柔柔地福身,姿态很是謙虛。
“賢妃姐姐這番演奏猶如仙音,果然非凡。隻是姐姐讓彈奏之前曾言,讓我們姐妹們一起鑒賞。”一位穿着粉色宮裝的嫔妃說着看向皇後,眼眸間滿是欽羨,“不知皇後娘娘能否對這曲子評判一番。”
紀宇私底下碰了碰秋玹章的袖擺,挑眉示意,又是一個找茬的。
秋玹章輕笑一下,讓紀宇稍安勿躁。這種場面多年來實在是數不勝數,母後自有應對方式,還用不着他這個小輩操心。
紀宇看懂了自家老闆的眼神,繼續興緻勃勃地看這難得的宮鬥現場版。
皇後的确不用他們擔心。聽到有人讓她評判,隻是淡淡的颔首說了四個字:“彈得不錯。”
此話一出,賢妃和問話的嫔妃臉上,表情都有些精彩。
“呵,姐姐說得也太過簡單了些。”貴妃輕笑着,眼裡閃過一抹輕蔑。就算當了皇後,也不過是個隻會舞刀弄槍的粗人罷了。
皇後睨了貴妃一眼,鳳儀天成,頓時讓她收斂了一些,“本宮素來不喜鑽研音律,若是妹妹請教排兵布陣之法,本宮倒可以指點一二。”
“姐姐。”貴妃眉頭蹙起,像是勸阻,“如此粗鄙之事,怎麼能在家宴上說呢。”
“粗鄙之事?”皇後挑眉,看着自己咬上魚鈎的某人,“這是邊疆戰士們舍生忘死才梳理出的守疆求勝之法,是太宗皇帝和一衆先輩費盡心血鑽研出的開疆拓土之法。竟然被如此評判,不是讓天下軍士們寒心嗎!”
“這……”
“貴妃,你閉嘴!”皇帝一聲暴喝打斷了貴妃的話,轉而溫柔的看向皇後,“梓潼所言甚是。”
“隻是一家人在一起,就不必這樣上綱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