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替他順了順氣,繼續勸道:“後妃犯錯,自有宮規處置。臣妾此番一定嚴辦,陛下莫要因此再傷了身體。”
皇帝其實心底也有一層顧念,不過念的不是感情,而是劉氏一族在朝堂的分量。聽到皇後這麼說,他也就順理成章的給了自己一個台階,把麻煩甩了出去:“還是梓潼體諒朕。此事就交給梓潼處置,切記,不要心軟。”
皇後柔柔一笑:“臣妾必讓陛下滿意。”
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個,自然也不能放過另一個。
皇後似是随意的從腳邊撿起一個瓶子,神情頓時變了:“這是……醉春風?”
皇帝看到皇後臉色的變化,突然想起秋朝宴那天暗衛禀報,有人想給皇後下醉春風,緊接着晚上麗嫔就小産了。這一系列巧合,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
而最後從禦事監交來的報告來看,給麗嫔送藥的就是賢妃身邊的宮女,之後更是被滅口,來了個死無對證。
對于皇後遇害,皇帝其實并沒有多少在意。但加上自己這次差點被害的事情,讓皇帝頓時害怕了起來。
上次是江湖奇毒,這次是後宮禁藥,再下次,是不是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了!
賢妃和貴妃可是都有皇子的,要是他們真的想要篡位,那還有什麼比直接送他歸西要好。
就在皇帝疑神疑鬼的時候,一直安靜的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三長一短,代表的是暗衛有急事禀報,就是皇帝都不能輕易忽視。
“進來。”
影三推門進到殿内,向皇帝、皇後行禮,“啟禀陛下,京外有急報傳來,是……關于太子的消息。”
皇帝看了皇後一臉焦急,難得心軟了幾分,示意影三不用避諱。“說。”
“報告上說,太子現在已經快到宣州了。期間遭遇伏擊五次,其中四次并無襲擊者線索,隻有一次意外捕獲一個眼哨,從他身上,搜索到了劉府的信印。”
“這……臣妾的皇兒可有事情。”皇後滿臉焦急,面色都比之前白了不少。
“啪!”
皇帝狠狠一拍桌子,“那些家夥,害朕還不夠,竟然還對太子下手了!”
此時再聯想起太子出發時遇到的毒馬、山洪,全都指向一個矛頭,那些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換一個儲君了。
然後呢?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來人!”
等在門口的嶽忠快步走進來,“奴婢在。”
“帶上人手,把貴妃和賢妃,給朕押過來!”
“啊?是。奴婢這就去辦。”嶽忠雖然很震驚,但深知皇帝是什麼脾氣的他絲毫不敢多言,立刻差禦事監的随他拿人去了。
不多時,嶽忠就和周全一起,帶着被押的貴妃和賢妃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陛下。罪妃劉氏和馮氏已經帶到,請陛下吩咐。”
劉貴妃自進宮以來一直聖寵不衰,哪受過這樣的對待,見到皇帝還以為見到了主心骨,哭着跪了過去,“陛下!你可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真的什麼都沒幹,一定是有人陷害啊!”
皇帝此時正在氣頭上,真是越聽越煩。他一把揮開貴妃的手,将那疊供詞扔到她的面前,“什麼都沒幹?你看看!你倒是看看!私結黨羽、暗害宮妃、謀殺太子!你說說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臣妾,臣妾沒有!”貴妃心裡發慌,那些紙都是匆匆掃一眼,看到上面一個個宮女的名字,簡直都快暈過去了。她趕忙想應對的辦法,看到一旁默默垂淚的賢妃,登時指了過去,“是她!陛下,全都是她幹的!那個宮女,那個給皇後下藥的宮女,可是賢妃宮裡的!”
這是她一早就做好的局,肯定是不會錯的!
結果沒想到,皇帝聽到這,反而陰恻恻的看過來,“你怎麼知道有人給皇後下過毒?這些供詞裡,可一句也沒寫啊。”
賢妃心裡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抓住機會下拜,“陛下,臣妾對此間發生的事,真的不曾之情。臣妾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這麼多年過來,怎麼會犯此等錯事!”
“還有太子。”她像是吓極了,匆匆看皇後一眼,“會不會是封地的藩王……”
“住口!”皇帝冷聲呵斥,“前朝的事情,豈是你一個婦人該說的!”
“是臣妾失言了,請陛下恕罪。”
皇帝雖然這麼說,但是賢妃的話的确也勾起了他的疑慮。若是那群親王專門搞出些事端來讓他分心内讧,以此謀奪他的皇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後深深看了賢妃一眼,暗歎一句可惜。今天的事已至此,看來是不會再有什麼進展了。
不過雖然賢妃能幸免,貴妃卻得不了好處。這也夠劉家手忙腳亂一段時間,再騰不出手找她章兒的麻煩了。
想到這,皇後起身,走到皇帝身邊說道:“陛下,你坐了這麼久也累了。若是對臣妾放心,剩下的事情不如交給臣妾。你啊,就去休息吧。”
皇帝聞言,越發覺得身心俱疲,順着皇後的話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貴妃自今日起貶為昭儀,交由皇後處置。至于賢妃你……就在承翠宮閉門思過吧。”
“臣妾遵旨。”
“不,陛下,不要啊!”劉貴妃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結果,整個人都崩潰了,在那哭喊着,還想着能得到皇帝的憐惜。
沒想到皇帝頭也沒回的走了,隻有皇後冷冷的看她一眼,吩咐殿内的太監:“還不把她帶走?若是打擾了陛下休息,你們沒人擔待得起。”
那些太監聽到皇後這麼說,頓時不敢再等,直接一邊一個拖起劉貴妃的胳膊,“娘娘哎,快跟小的走吧。”說着也不顧劉貴妃的掙紮,連扯帶拽的把人弄了出去。
而此時,已經來到宣州地界的秋玹章和紀宇并不知道京城發生的風波。他們正要面對的,是一件格外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