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辭一驚,上前一步靠近他:“你怎麼了?”
江修臨怔愣地張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對異色瞳孔的眼睛罕見地覆上了緊張。
天呐!真神奇,被萬辭這麼看着,頭立馬就不疼了。
面前的人皮膚是冷白色,五官俊美英氣,長眉又黑又細,銳利的長眸時刻都是挑剔的,警覺的,冷漠的,但看向他的這會兒卻是緊張的。
江修臨忍不住看呆了,腦子跟放了幾十筒煙花一樣炸天響,大腦機能迅速紊亂,唯一還活動的一個念頭就是——萬辭長得真好看。
反應過來後,男人才發現自己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看了好半天,簡直太出格了!
他臉色驟然一紅,說了句“沒事”後便匆匆出了洗手間。
追過來的盛鴻朗站在門口,見萬辭沒事了才松了一口氣。
江修臨從他身邊飛快經過,呲溜幾下鑽進了被窩,本想裝作若無其事,但臉頰跟燒起來了一樣,燙的人無法忽視。
他隻好将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江華安呆呆地站着,朝衛生間問道:“萬總沒事吧?”
萬辭擦了擦臉,從裡面走出來,淡定道:“沒事。”
盛鴻朗擔憂得眉毛都擠在一塊兒了,他跟在萬辭後面:“你經常流鼻血嗎?要不要找醫生看一下?”
萬辭冷靜回複:“偶爾會這樣而已,不用擔心。”
忽的瞥見裡面那張床上的一坨人,萬辭定住了,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
盛鴻朗自然是看到了江修臨的異樣,他頭頂緩緩冒起一排問号。
這是咋了?
萬辭語氣冷淡地對床上的那一坨道:“你最好再找醫生做個腦部CT檢查。”
江修臨就着埋在被子裡的動作笨拙地點了個頭,悶悶“嗯”了一聲。
盛鴻朗剛才在門口也注意到了江修臨的異樣,所以對萬辭這會兒的話一點都不驚訝。
反倒是江華安驚了一下,一臉的惴惴不安道:“怎麼了?Gabriel不會變成智障吧?”
Gabriel是江修臨的法文名字,由他母親MiydiesAny所起,寓意為神外派的特使。
足以見他母親有多麼喜歡這個孩子了。
而自離婚後,怕自己總是控制不住去想前妻,江華安一直克制着自己,很少會這麼叫江修臨。
僅有的幾次都是叫順口了,下意識脫口而出。
由此可見,他剛才的淡然全都是裝的。
但這麼直戳戳地說自己兒子會變智障……
隻是腦袋受傷但聽力還完好無損的江修臨:“……”
已經多年未曾聽到過這個熟悉的名字,萬辭頓了一下,道:“不确定,最好是再檢查一下。”
江華安終于開始有點擔憂了,本以為兒子就是普通小傷,結果萬辭突然那麼說,一下子戳中了他心裡的往事。
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床上的那坨江修臨,嘴上直歎氣:“哎呀,這可别是舊傷複發了。難不成你十幾歲落下的毛病到現在都還沒治好?”
聽到江華安的那話,萬辭眸色一動,但她沒問。
一是那是人家的隐私,她不好過問。
二是出于私心,她不想故意表現出來對江修臨很關心的樣子,不然的話事情可就亂套了。
誰知,聽到親爹嘴裡對他的關心,江修臨激動地一把掀開被子,滿臉通紅地驚喜道:“爸,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萬辭:“……”
盛鴻朗:“……”
江華安:“……”
他剛才那短暫的父愛可以撤回嗎?有時候真不想承認這個奇葩是他兒子。
江修臨瞧見萬辭就站在他病床不遠處的邊上,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眼睛直直朝他看來。
想到剛才在廁所裡的尴尬對視,他緩緩地将被子拉上來,擋住了自己發紅的臉。
如果美色是刀,那麼他早就被萬辭的四十米大刀砍成了塊塊。
萬辭:“……”
見時間差不多了,萬辭和江華安便準備離開。
盛鴻朗主動說:“我送你們吧。”
卻被萬辭婉言謝絕了。
剛轉過身,身後猛然爆發出一聲大吼:“我送你們!”
幾人都驚住了,轉身一看,江修臨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光腳站在地上,身闆挺直,眼神堅定得像是要入伍。
萬辭:“……”
江華安:“……”
盛鴻朗:“……”
經曆了幾秒鐘的沉默後,萬辭閉了閉眼,轉過臉深吸一口氣:“随你。”
江修臨抿緊了唇,匆忙換上拖鞋跟着一起出了門。
這會兒已是深夜,走廊上幾乎沒有人走動,江修臨很順利地出來,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什麼的。
等到了天台,那裡果然停着一架直升機,是昨晚就見過的萬辭的那架,周圍全是守着的保镖。
快要登機時,江修臨卻攔住萬辭,轉身和江華安說:“爸,你先上去吧,我和萬辭有話要說。”
江華安一頭霧水,但見萬辭沒什麼意見,他也不好說什麼。
萬辭并不知道江修臨要說什麼,等江華安上了飛機之後,江修臨将她帶到了一個角落裡。
“什麼事?”
萬辭面無表情,語氣也淡,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具有壓迫感。
“那個,萬辭,謝謝你今天帶我爸過來。”江修臨說的很是誠懇,但緊張攪動的手指暴露了他焦灼不安的内心。
原來是這個,萬辭低頭,看了一眼江修臨的手指後才淡淡回答:“沒什麼,順路而已。”
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