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江修臨馬不停蹄地趕往劇組。
導演們人挺好,看到他回來先是關心地問了一下身體,确保沒事後才同意他繼續拍攝。
江修臨很感激劇組,同時對之前賀岫粉絲鬧事那回也感到抱歉。
雖然大家都說沒關系,但江修臨還是買了不少東西分發給大家,還單獨給受了傷的工作人員送了禮物,表示了歉意。
态度誠懇,心意送到,如此一來,有關他之前的不好印象直接消失了大半。
反倒是賀岫看完采訪視頻後,被江修臨的厚臉皮給氣冒煙了,一個人在房間裡拎着枕頭胡亂發洩,臉都要氣歪。
這人一張嘴真是夠厲害,扮可憐博同情算是給他玩明白了!
本想通過落水事件吸引公衆注意,借此炒一番熱度,沒成想事情到最後居然還有反轉。
當時不是說什麼證據都銷毀了嗎,那個後來冒出來的視頻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還以為江修臨的是個軟柿子的賀岫簡直要被氣笑了,就那家夥的嘴臉,怕是和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萬峰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他當初怎麼就信了他們的鬼話。
搞的他現在裡外不是人,走哪兒都被追着罵。
但賀岫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咽,他這會兒什麼都不能做,這時候總不可能跑出來澄清那家夥說的假話,畢竟他現在公信力很低,沒人願意理會。
關于遊輪事件的結局,江修臨沒有過多關注。
隻知道賀岫最終出來道歉了,不過言語很敷衍,說了一大堆都是在扯皮,具體的道歉誠意壓根沒有。
這隻是形式上的,為了以後繼續在娛樂圈混下去,他必須得出面道歉。
不然這事會一直成為他以後路上的絆腳石。
但江修臨沒時間去管那些,賀岫走不走心他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沒期待賀岫會好好道歉。
他的全部注意力幾乎都在拍攝上面,根本沒發現網上對他的評價已經有了質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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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拜訪白光的是重案組副隊長柯靖,柳蒙警官的得力搭檔。
白光開門,見到是柯靖,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讓開身子,請她進門。
“柳警官沒來嗎?”
柯靖簡單環視了一眼這個簡陋的小公寓,要不是上次跟着柳蒙過來了一次,她還真找不到呢。
她解釋說:“他還有别的事要忙,所以托我過來問白先生你一些事。”
白光淡淡一笑,在簡陋的沙發上坐下。
“當然可以,不知道柯警官想問什麼。”
柯靖拿出一支黑色的筆,放在茶幾上,然後按下錄音筆的開關,擡眸看向對面一臉病氣的男人,挑眉問道:“不介意吧?”
白光微笑:“當然不介意,這是警官們的權力。”
柯靖又掏出來一個巴掌大的記錄本:“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問一下,白先生知不知道青城一高有個幽靈鬼琴的傳聞?”
白光面露疑惑:“幽靈鬼琴?”
柯靖點頭:“沒錯,尤其是在你們那幾屆傳聞鬧得特别厲害。聽說每當晚上臨近十一點的時候,學校東側的教室就會傳來一陣鋼琴聲,但是卻從來沒見過有人從那裡面出來。”
這個是在走訪了當年08年那一屆的學生後得知的,尤其是一個叫賈樂的學生,他當時寝室在寝樓的最邊上,距離那間放置廢舊鋼琴的教室隻有十幾米。
據說他有天半夜出來上廁所,結果突然發現隐約有個身穿白色上衣的人影在陰森森的教室裡面遊蕩,并伴随着一陣喑啞的鋼琴聲。
對面沒亮燈,但是卻把賈樂吓得不輕,差點當場尿失禁,最後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寝室,一邊哭一邊大叫,第二天就請假回家修養了。
學校後來調查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現,隻開會安撫學生希望大家不要傳謠。
而事情最離奇的是,在那之後,學校将放置廢棄鋼琴的舊教室給鎖了起來,但偶爾還是會在夜裡傳來悚然恐怖的琴聲。
這事吓壞了不少家長,以為學校真的鬧鬼,以至于轉走了很多學生。
校方一看這架勢,對他們招生極為不利,正要将鋼琴給拆毀掉之時,學校裡卻突然發生了學生墜樓事件。
這下可是驚呆了所有人,校領導忙着處理命案,慌得是腳不沾地,因此對鋼琴的處理也就擱置了下來。
但神奇的是,自那之後,一直都沒再有鋼琴的聲音傳出來,校園又恢複了之前的甯靜。
他們猜想,興許是有人惡作劇裝神弄鬼,但沒想到最後竟真的死了人,怕遇上真鬼,于是便沒敢再來了。
這事也都是道聽途說,一傳十十傳百,聽到最後總是會變味兒。
就連當時任教的老師,出于一些鬼神顧慮,一直閉口不言,所以警方找不到可以調查的教師。
為了求證,他們才來找白光詢問當時的細節。
而這,也許就跟本次的連環命案有關。
白光聽完,長眉先是一皺,最後似是思考了一會兒,終于又舒展開來。
“我想起來了,确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柯靖發現了線索,于是立馬追問:“請詳細說一下。”
白光淡然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才說道:“半夜确實有琴聲傳來,不過我并不清楚具體的。有幾次我和想和同學去一探究竟,但都撲了空。”
這事也就持續了一段時間而已,後面死了人之後,學校就太平了。
柯靖凝神:“那鋼琴還在嗎?”
白光點頭:“那架琴現在還在學校,不過被移到了實驗樓五樓的雜物間裡。”
柯靖眯着眼盯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光并沒有被冒犯的不悅,而是平靜地解釋說:“教師辦公樓和實驗樓是連在一起的,我每次送資料的時候,都會經過實驗樓,工作這麼久了對學校還不了解可不行。況且這個,學生和老師們也都知道,并不是秘密。”
柯靖這才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仿佛剛剛面色兇狠的警官和她不是一個人似的。
“能麻煩你帶我去看一下嗎?”
白光點頭:“可以,但是我今天剛好休息,一連整理了幾天晚上的資料,這會兒實在是不方便。”
柯靖這才注意到他眼睑下的烏青,今天正好是周六,學生們都放月假了,學校沒什麼人。而且他們每次去學校找白光,他确實都在忙着整理資料室。
這她倒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起身,告辭離開了。
“那我周一再去學校。”
離開前,柯靖對白光說。
白光臉上帶着溫和無害的笑,說了句“當然可以”後,便送柯靖警官離開了自己的公寓。
等人走後,他關上門,然後邁着步子慢慢挪到卧房的角落裡。他幹枯平和的目光略過一摞摞堆起來的書,從靠牆最裡間的小書架上拿出來一本書。
書架很小,偏淺黃色,容量不超過二十本書,但卻十分顯眼,在這個狹小的卧室呈現出一絲不協調來。
這是他特意買的,平日裡多有打掃,因此十分幹淨,頂端連一粒灰塵都找不見。
白光翻開書,形成習慣的手指輕易就翻到了熟悉的書頁,一張夾得很緊的畢業照露了出來。
正是他之前“不小心”拿給了柳蒙的那張自己的畢業照。
白光捏着照片,伸手撫上自己身旁站着的那個男生出神,烏青發白的臉緩緩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輕聲道:“哥,馬上就是你生日了,今年想要什麼禮物呢?”
“卡!過!”
導演的一嗓子,将所有人都拉回了神。
大家看的太入迷,以至于都沒發現江修臨嘴角的笑是那麼滲人。他還保持着戲中的姿勢,久久站着沒有動靜。
經紀人鄭康時趕緊上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背,将人從戲裡的狀态拽出來:“修臨!結束了!”
江修臨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放下照片,茫然地“啊”了一聲,“結束了?”
鄭康時笑罵道:“你這家夥,拍戲别把自己勾進去了,太入戲也不行。”
江修臨懵懵地望着他,“哦”了一聲,然後又低下頭去,沉默着往房車裡走。
周衡趕緊追上前去。
江修臨連妝都沒卸,整個人直接仰面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周衡湊上前去,小聲叫了一聲:“哥?”
江修臨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
周衡知道他這是情緒還沒調節好,于是便沒再打擾他,而是和鄭康時一起整理起下一場戲的劇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