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溫和的性子,喜怒都不形于色,可是最近他變得很愛笑,以前半天想不起來看手機的他,最近總是抱着手機看,就連吃飯都要拍個照留存。
趙漾隐隐約約猜到原因,但不敢确定。
直到這天共同的朋友打來電話,說沈知逸給一隻貓定制的假肢到了,聯系不上他,叫他去簽收下。
趙漾抱着快遞盒,來到沈知逸的辦公室。
沈知逸微微擡眼:“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敲門?”
“幫你送快遞,還得敲門啊?”趙漾沒好氣地将快遞盒丢到他桌子上,問:“這副假肢,你不會是給姜小姐的那隻貓,定制的吧?”
沈知逸睨了眼盒子,淡淡道,“嗯。金剛隻截了後小腿,可以穿戴假肢。”
“連人家的貓你都顧着是怎麼個意思?你該不會和她談戀愛了吧?”
沈知逸拆快遞的手頓了下。
他其實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和姜晚枝的這段關系。
縱使他感情經曆空白,也知道一段戀愛會擁有怎樣的開端。
他和姜晚枝,沒有那樣的開端。
“這不關你的事。”他淡淡道。
趙漾心中了然,詫異地望着他片刻,歎了口氣:“别怪我沒提醒你,戀愛可以,千萬别上心。她那樣的女人,你玩不......”
沈知逸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我以前沒發現,你怎麼那麼愛嚼人舌根?”
“你該不會來真的吧?你知不知道......”
他面色沉靜,與好友對視:“趙漾,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趙漾被他這股子執拗勁兒給驚住了。
他和沈知逸自大學相識,也十年有餘。
盡管他總拿姜晚枝打趣他,卻并不覺得他們之間真會發生什麼。那樣嬌豔紮眼的紅玫瑰,任誰觊觎采撷,他都不會。
因為他這個人最是循規蹈矩,從不為不可為之事。
可他高估了沈知逸的克制力,亦或者說還沒見識過他骨子裡未被喚醒的野性。
趙漾最終丢下一句:“你就等着哭吧!”
就走了出去。
沈知逸有點煩地放下快遞。
他不需要别人時常提醒,也知道自己和姜晚枝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在他安分守己的這二十多年間,從沒想過自己會為這樣一個女人淪陷。
他讨厭這種失控的感覺,仿佛一個瘋狂的賭徒。明知道是個必輸的賭局,依舊散盡家财孤注一擲,期待着微乎其微的反轉劇情。
沈知逸撐了撐腦袋,餘光瞥到電腦角落裡的日期——八号。
他抓起手機,給姜晚枝發了條微信。
“回來了沒?”
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姜晚枝正在工作室和向暖同步接下來的工作行程。
“明天要飛巴黎,估計要待半個月。這段時間你辛苦一點,下個月我給你放長假。”向暖笑着湊上來,抱了抱她的胳膊,“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開心不開心?”
“你少來!為了去公費見顧雲啟,你是一點都不顧我的死活。我這才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呢,明天就得和你飛巴黎。”姜晚枝瞥了她一眼,給沈知逸回消息,“回來了。”
向暖撒嬌:“哎呀!為了姐妹的愛情,你就小小的犧牲一下喽。”
“切!”
“對了,周頌今天回來,說晚上一起去甯老闆那兒玩,你應該沒别的安排吧?”向暖問。
姜晚枝說:“好啊,那我們可得好好敲他一筆。”
恰好手機上又彈來沈知逸的消息。
“什麼時候有空嗎?”
姜晚枝笑了下,回也:“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
向暖在這時湊過來看她的手機屏幕,正好看見沈知逸回過來的“嗯”字。
“那位高僧?”向暖揚眉問。
姜晚枝點頭。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你今天把他帶出來給我們見見?”向暖朝她眨眼。
姜晚枝笑道:“他應該不喜歡酒吧那種地方,下次吧。”
向暖撺掇她:“你先問問他呗。”
姜晚枝猶疑了下,敲了一行字發過去。
“晚上我和我朋友去酒吧玩,你要來嗎?”
姜晚枝等了一會兒,才收到回複。
“和你朋友?”
“不方便嗎?”
沈知逸隻回了兩個字:“幾點?”
姜晚枝把地址和時間發過去。
沈知逸握着手機,胸口那點煩悶的感覺,頃刻間消散。
恍若無數狂熱賭徒的最後一局——他覺得,這次能赢。
他輕輕勾了下唇。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