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奇怪的詛咒知道自己。
夏油傑停下腳步,周身環繞的百足咒靈開始由攻擊轉為防禦的姿态。
金色的巨大雕像開始震動,血紅的樹枝扭動着向外圍延伸而去,無數同/色/的細密藤蔓由虛空之中垂下,宛如層層疊疊的紗簾。
銅鈴的脆響絡繹不絕,好似那詛咒不停輕笑的聲音。
但就算如此,它也依舊沒有與黑發少年戰鬥的意圖。
修長的五指按上了百足的頭部,夏油傑阻止了它躁動不安的扭動。
“你想要做什麼?”
遲疑了幾秒,他朝着人身樹首的詛咒開口道。
大部分的詛咒沒有所謂的‘理智’,或者說,它們即使有些能聽得懂人話,卻不願意過濾進自己的腦子中。
那些瘋狂的咒靈自誕生以來,就隻為殺戮而存在。
至今為止,沒有例外。
夏油傑不清楚面前的咒靈為什麼會對他有着這樣的态度,尤其是,對方不僅知道他的名字,看上去似乎還是特意在這裡等着自己的。
【唔.....幾百年不曾見過了啊.......能夠操縱我等咒靈之人。】
它‘開口’道,語氣中似乎含着某種可稱之為‘感慨’的情緒。
夏油傑不可抑制的産生了一絲恍惚,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與一隻未被收服的特級詛咒,在它的生得領域裡進行氣氛和諧的對話。
人身樹首的咒靈似乎是察覺到了面前人類的糾結,如瀑的藤帳晃動了幾下。
【咒靈操術師,要與我定下‘誓約’嗎。】
夏油傑:......
啥?
懵逼了一秒,黑發的少年頓時露出了一副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艹蛋表情。
所謂的‘誓約’,是一種能夠作用在咒力與靈魂上的束縛。
這個束縛是雙方的,任何一方違背了誓約的條件,就會得到相應程度的反噬。
輕則被沖成傻子,重則魂飛魄散。
這大概就跟不定時的炸彈一樣,一個觸碰就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夏油傑發出了一聲嗤笑。
“我可不會與詛咒定下‘誓約’這種危險的東西。”
一個不知來曆且未記錄在案的特級咒靈,還真敢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啊。
似乎是察覺到下方的少年身上散發出的一陣接一陣的寒氣,詛咒當機立斷的在他擡起手發動攻擊的那一刻,接上了自己的下半句話。
【若是我有着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力量,你也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準備作勢攻擊的手,停下了。
黑發的年輕操術師緩緩的睜大了眼睛,心中不可抑制的産生了驚駭的震動。
但是......
“呵,這種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不會信。”
銅鈴的響動更大了一些。
【然而所謂的咒力本就是超脫常理的能量不是嗎。】
【你隻是從未見到過,卻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夏油傑抿緊了嘴唇,話說到這個程度,他要是再不知道這隻咒靈的話外之意,那他這麼多年就白活了。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者說,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當然是你們咒術師口中的‘詛咒’啊。】
咒靈的回答似乎含着些微無奈的笑意,無數繁密的樹枝顫動着,引得上面銅鈴的聲響不再如之前那般清越而富有節奏感,仿佛被什麼擾亂了心思。
【至于所謂的‘目的’......那僅僅隻是,為了完成一個約定罷了......】
黑發的少年不想與咒靈産生任何除了‘操縱’以外的聯系。
但對方口中的條件實在是太過讓他動搖與向往。
若是,它真的能夠做到‘起死回生’......
咒術界,不、甚至是在其他的領域,都将會徹底大亂的。
“最後一個問題.....”夏油傑摩擦着自己的指骨,垂下眼簾,陰影下看不清那瞳中的神色,“你的‘誓約’條件是什麼?”
他不相信無條件的好處。
【.....找到一個會通過移植大腦來交換身體的極惡詛咒師,然後殺了他。】
“詛咒師可不是什麼好殺的貨色。”
黑發的少年彎起嘴角,似笑非笑。
咒靈混沌的聲音如同悠遠的鐘聲。
【無須擔心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