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直到各自出國留學,雙方恩怨才暫止。
孟此霄搖搖頭:“不是你的問題。”
那麼久以前的事,也算不上愉快,于是蔣斯宇不再多說。
他随口說起現在:“我們的大攝影師還在工作。”蔣斯宇調侃道,“他倒是過得精彩,今天又上熱搜了。”
“此霄哥你不怎麼在意娛樂版塊的新聞,可能沒看到。”
孟此霄其實看到了。
這幾年,程蔚朝大多時都在國外。
作為幕後工作者,本來不會引起廣泛的關注。
但他是時尚攝影師,在時尚圈裡工作相當于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
也耐不住生得好、實力強,創辦的工作室名氣大。
來往的圈子裡不乏明星模特,時不時來個绯聞加持,上個熱搜再正常不過。
今天的熱搜就是如此。
年輕的男生穿着簡單的寬松白色短袖,深色工裝褲,懶散地站在彩燈閃爍的夜店門口。
修長挺拔,清瘦卻不顯單薄。
皮相骨相實在優越得過分,夜色中皮膚冷白。
眼深鼻高,輪廓立體,是極具攻擊性的濃顔長相。
身邊站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友人,兩人正在說笑。
友人是個很著名的演員,不多時,他們就發現了有狗仔跟蹤偷拍。
男生不閃不避,下颌微擡,朝着鏡頭豎了一個中指。
就算照片模糊,也能窺見眉眼的鋒芒,桀骜又肆意,霓虹燈光下,滿是飛揚和帶以人沖擊的鮮活。
或許正是帶着那股不滅的嚣張勁,才格外引得媒體的青睐。
蔣斯宇的聲音還在響着:“不過好在到底不是娛樂圈的人,熱搜沒待多久就下去了。”
孟此霄緩緩将刀叉擱在了盤子的兩側。
“斯宇,你的婚禮……”
話題被轉移,蔣斯宇瞬間把程蔚朝抛之腦後,想起了在接電話之前他正說的話。
“哦,對,婚禮,真的來不了嗎?我特别想你能來。”
孟此霄想了想:“我盡力調整一下行程,就算能去,到的時間也會比較晚。”
蔣斯宇眼睛亮了一瞬:“能來就好,晚點也沒關系。”
兩人吃完飯就在餐廳門口分别,孟此霄開車回家。
作為一線城市,北市市中心的道路幾乎就沒有不堵的時候。
夜晚八九點,大概率是第一波加班結束的打工人下班高峰期,彙成長河的車流龜速移動着。
車子再次停下來,孟此霄看着紅色路燈,想到了自己後續行程的變動,又想起了那通電話。
最後,有些懊惱的歎了口氣。
-
在忙碌中,日子過得飛快。
從四月到五月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蔣斯宇的婚禮在Y國的萊特尼莊園舉辦,蔣家少爺的婚禮自是不會簡單。
和新娘家又是門當戶對,婚禮盛大而華麗。
單說宴會就有三個,孟此霄錯過了前天晚上的歡迎宴,好在到的時候恰好參加當天的正宴。
擁有着大面積草地和果園的莊園,一瞬間就帶人逃離了城市的喧嚣。
古典建築以黃色和棕色為主體顔色,在明媚陽光下呈現一片絢爛的金色。
新郎和新娘被鮮花簇擁,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宣誓接吻。
喧嚣和歡鬧延續至晚上的after party.
孟此霄喜靜,尋了個無人的陽台,吹着晚風看遠方夜幕下被燈串包裹環繞的莊園。
樓下賓客三五成群,歡笑聲陣陣。
一整天都極其的順利美好。
沒有發生意外的事,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人。
“此霄哥,在這躲清淨呢?”
孟此霄思緒被拉回,回頭就看到正走過來的蔣斯宇。
“搭讪的人太多了,是不是很煩?”
孟此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和他碰了一下杯:“新婚快樂。”
蔣斯宇笑了:“彤彤本來要和我一起過來敬你酒,但半路被小姐妹給拉走了,說等會兒再來找你。”
孟此霄又和他碰了一下杯:“那你就先替詩彤敬吧。”
他和這對小情侶的關系一直都不錯。
蔣斯宇的心情明顯很好,仰頭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孟此霄随口問道:“不是說聚會上要和詩彤跳第一支舞?都過了這麼久,還不跳你就要醉了。”
“再等一會兒吧,總之還沒跳,聚會就不算開始。”
“在等什麼?”
“在等……”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蔣斯宇的眉眼瞬間彎了起來,“在等我請的‘男模’呢。”
他的下巴朝着不遠處揚了揚:“來了!”
同一時間,樓下的花園裡嘈雜起來,一小簇人群不約而同地朝着門口走去。
孟此霄下意識地順着蔣斯宇示意的方向望去。
月色如柔軟白紗傾瀉,微風裹挾着淺香輕拂而過。
薔薇從孟此霄身前的白色橫欄蔓延,一路順着牆面纏繞至門口的木栅欄。
最後,落在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旁。
那隻冷白的手微動,木栅門就被推開了。
春日的夜晚帶着些微涼意。
來人身着一件簡單襯衫,上好的材質在月光下似水流動。
外面剪裁精良的純手工墨綠色風衣敞開着,袖口随手撸起,露出一截白皙勁瘦的小臂。
身旁有個小行李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
不經雕琢,帥得輕松而随意。
但或許是因為氣質和近1米9的身高,仿佛下一刻真的可以出現在秀場上。
好友們很快就簇擁了上去,男生矜貴的眉眼也沾染上笑意,無端顯出幾分風流。
他倚在栅欄旁,和人交談着。
蔣斯宇笑了聲:“我要下去會會人,今天可是我結婚,不能被大少爺搶了風頭。”
晌久,孟此霄才緩緩出聲:“嗯。”
似有所感,樓下的男生突然擡頭望來。
明明還隔着一段距離,卻直接又準确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如流歲月融進夜晚的春風中。
孟此霄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對方就笑了。
然後舉起右手,朝着這個方向,抛了一個吻。
眉眼幹淨恣肆,手臂開合與掌心翻轉動作率然利落。
沒有故作姿态,也無任何暧昧撩撥之意。
但比起“飛吻”這個詞,孟此霄将賦予那個舉止一個新的定義——
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