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沉溺而不自知……說的就是沈欽了。
也不知該怪伥鬼本能作祟,又或是司玘長得過太犯規,抑或者他自己定力着實不夠,當沈欽真正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盯着對方的眼睛入神好一會兒了。
沈欽:……
他現在挖個坑把自己埋了還來不來得及?
想也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沈欽窺見司玘眼中浮現出的點點笑意,愈發覺得面上滾燙,一下子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才好了。
他怎就,怎就——
司玘倒覺得他這幅羞窘難當的模樣着實可愛得緊,怎麼看也不會膩煩一般,沈欽察覺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不瞬,臉上不由燥熱更甚,終于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司玘一時訝然。
這是……發脾氣了麼?
可饒是如此,司玘卻沒有半點不愉,甚至饒有興味地看着他愠怒的神色,心下生出點點歡喜來。
他一時沒忍住,便又湊近了些。
沈欽剛瞪了人就覺得有些不妥,還沒想好如何應對,下一秒便覺得眼前一花,那惹得他尴尬至此的銀發妖修卻轉瞬出現在面前,登時将他吓了一跳。
他此時仍坐在石床上,受驚之下半歪不歪的姿勢着實稱不上如何端正好看,司玘就站在床邊,背着光,直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沈欽便不得不努力仰着臉,方能看清對方的面容。
司玘神情難得有些放軟,見他這乖乖仰頭的模樣,眼神竟也柔和一片,沖他伸出手來。他似是想要撫摸他的臉龐,沈欽心中猛地一跳,不知怎的就閉了眼,睫毛微顫,似是忐忑,又似乎有些期待。
哪知司玘隻是将手掌在他側臉稍稍挨了一下便收回了去,沈欽隻覺得面上溫熱一觸即離,對方就再沒了動作,他不由睜開了眼睛,就見司玘面色恢複如常,仿若剛剛種種隻是他的幻覺。
沈欽莫名松了口氣,不知為何又有些怅然若失。
……真是昏了頭了。
他暗自啐了一口,卻不曾發覺此時兩人之間氣氛和緩,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時,他又聽沈欽說道:“已過去半個月有餘,進展得可算順利?”
沈欽卻是一怔。
半個月……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麼?
修真無歲月,這句話着實可做不得假,沈欽這才初初摸到了門道,便就在不知不覺見度過那麼多時日了。
沈欽定了定神,斟酌着語句将修煉的種種狀況都告訴司玘。
方才司玘突如其來的動作就如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看似轉瞬即逝,卻又在恍然不覺中激起一道旖旎的漣漪,具體會帶來什麼影響……或許就連當事人都不甚清楚了吧。
可說起修煉的事情,沈欽卻轉瞬将有些暧昧的心思全都抛在腦後,頭一回修煉總叫人多注重兩分,就如司玘一流也并不例外,他眼中閃過些微可惜的神色,快得令人抓不住,面對沈欽又是一副凜然沉冷的模樣,似是對他修煉進展上心無比。
而這剛修煉一時半會兒,沈欽也沒發覺什麼問題,司玘一如往日握住他的手腕以輸入靈力探查,亦隻發覺他不過有些疲累,其餘狀況卻尤為不錯,接下來沈欽隻消将骨骼徹底凝實,便就又能夠再進一步,去凝練出心髒等重要的器官來了。
現下沈欽幾乎沒有什麼實力增長,也沒習那各種仙家手段,可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變得更“完整”,更穩定,也更……安全。
——總不會因幾次外物沖擊就有了潰散之相。
而自沈欽大緻凝練出骨骼雛形的那一刻起,他便冥冥有所預感——按照這樣的狀态下去,距那骨骼徹底凝實,隻怕也就是個水磨工夫,費不了多長時間罷了。
鬼魂無需進食,沈欽休息了一會兒便覺得狀态盡複,就又迫不及待投入下一輪修煉中,而司玘更是早已辟谷,對口腹之欲向來不甚看重,見他那急迫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便自始至終陪着他一塊,在這暗室之内潛心修煉。
就這樣,又過去兩個月有餘。
許是出于對力量的渴望,沈欽幾乎日日修行不怠,每每一調整好自己的狀态,轉眼又投入下一輪修煉之中,随着時間一日日過去,他在那本源之力的轉化上由生澀逐漸轉變為得心應手,也不再如初時那般易于疲乏,轉化的速度更是愈發快速起來。
骨骼也逐漸由般凝實的虛影,徹徹底底轉化為伸手可觸的實體,然而愈到後期,那能量便愈難再與已然趨近凝實的骨骼交相融合,即便後來沈欽轉化速度日漸增長,到“極近凝實”,也足足又耗費了一個月時間。
想他凝聚這一副骨骼,就已然花費近四個月光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