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就連龜甲貞宗也不禁被那副恐怖的模樣震懾住了。
白發的男孩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眼睛,他左邊的身體已經長出了溯行軍才有的骨刺,森冷的濁氣圍繞着他卻并沒有向外蔓延。
這樣的暗堕她從來沒聽過啊……
鶴丸的目光停留在那些不停轉動的眼睛上,她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會付喪神會妖化。
“阿鶴,龜甲,你們準備好了嗎?”有些意外的是織田作,他從最初的震驚後很快就冷靜下來。
狐之助目光停留在螢丸的身上許久,突然它轉過頭:“織田作大人,我覺得螢丸大人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重,讓我也參與祓禊吧。”
“可以嗎?”
“沒問題的,之前也和您說過我們與各位付喪神大人一樣都是分靈,真正的本體都在時政裡。”狐之助擡起頭望着庭院裡幹枯的八重櫻:“如果遇到危險,本體的那位會直接使用我的身體,所以請您放心吧。”
祓禊儀式正式開始。
鶴丸雙手握住自己的本體垂直與地面,她擡起眸,自己與龜甲和狐之助被一束光所連接。
然後金色的結界以他們為點将中間的螢丸關在其中。
一直沉睡的付喪神眼皮動了下,随後緩慢睜開了眼睛,因為半邊身體已經妖化他的左眼已經褪去了原本的螢綠色,呈現出的是妖化後的赤紅。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鶴丸深吸了口氣,大聲喊道:“大太刀螢丸,你做了什麼。”
這是第一個問題。
結界裡驟然産生壓迫感,疼痛令螢丸找回了短暫的理智,他痛苦地叫了出來身上傳來了吱吱呀呀的祟語。鑲嵌在皮膚裡的眼球瘋狂轉動,有的痛苦的眯了起來。
龜甲緊接着繼續說:“螢丸,你為何堕落。”
結界内的付喪神痛苦地抱住腦袋,那半邊身體露出來的骨刺又往外生長出來,甚至能聽到骨頭蠕動的聲音。
狐之助擡起頭,由下而上望着削身的付喪神問出最後一句話:“螢丸大人,你可承認并忏悔自己的過錯。”
付喪神終于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
三句話帶給他的痛苦過于強烈,剛獲得的理智飛快蒸發,螢丸就像失控的野獸般在結界裡東撞西撞。
這時淡淡的熒光從他身體裡飛出來,那些微弱的光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又像是某種掙紮。
明石國行按住了想要上前的愛染,他無力地搖搖頭。
祓禊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結界内不斷湧出強烈的飙風,壓制螢丸的力量越來越大最後強大的阻力将他按在地上。付喪神掙紮着擡起頭,目光越過那層結界直直地盯向穿着米色風衣的男人。
一瞬間,審神者與付喪神之間的精神接連上了。
織田作之助睜大了眼睛。
鋪天蓋地地海水淹沒了他的意識,織田作感受到了身體正在墜入海底,空氣變得稀薄,頭頂上那片斑駁的光慢慢熄滅。
就在他以為要窒息的時候,轉瞬間他又出現在了另一個空間。
織田作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完全沒有被海水浸濕的痕迹,仿佛剛才一切都是幻覺。
“我做錯了什麼。”
男孩冷漠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織田作猛地轉身,看到了穿着黑色戰鬥服的男孩,他背着比自己還高的大太刀站在漆黑的空間裡望着自己。
螢丸擡起手,指向他們身側,螢綠色的雙眸冷淡又疏離:“你說,我做錯了什麼。”
織田作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他看到了穿着西裝的男人負手站在那,男人彎下腰和可愛的付喪神對話:“螢丸,你的眼睛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