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早上六點半,佐久早和古森準時起床出門晨練。
而千鳥一向沒有晨練的習慣,因此在喪失熱源之後,他睡意惺忪地扯過放在一旁的被子,嘟囔了一句“幫我帶早餐”,接着便繼續睡得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時,和煦的陽光正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下,千鳥伸出手去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果然看到了自家姑姑大人的四十幾個奪命連環call。
糟糕!
昨天完全忘記告訴姑姑自己的動向了。
還來不及思考應該如何逃避千島明菜的聲波攻擊,熟悉的号碼再次出現在手機顯示屏上,迫不得已,千鳥還是按下了接通健。
“臭小鬼!你跑到那裡去了啊?教導主任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為什麼不去上課?”
連解釋的話都沒說出口,千島明菜又再次說道,“我很擔心你,千千。”
如果千鳥的電話再打不通,千島明菜會毫不猶豫地報警。
在千島明菜這三十多年的人生中,跟千鳥在一起的時間就占了一半,從她哥把剛學會走路的千鳥交給她的時候,她的人生仿佛都跟這個小豆丁連在了一起。
一開始她隻覺得麻煩,所以把小豆丁寄養到其他熟人家裡,自己上學工作忙的時候,總會有人幫忙照看。她以為次數多了,千鳥會生氣或者會埋怨自己,但是每一次對方都隻是背着自己的小書包朝自己伸手要抱抱。
那個時候她就在想,為什麼哥哥會舍得把那麼可愛的幼崽随意交給她,然後就再也沒有過問?
是千千還不夠乖嗎?
“對不起,姑姑,我應該告訴你的,”千鳥低着頭焦躁地摳着指甲,“我到東京找小臣了...”
“有沒有跟别人添麻煩?”知道了千鳥沒遇到危險,明菜暫時松了口氣,可下一秒又如同想起來什麼諱莫如深的事,“千千,你老實告訴姑姑,去東京不止是想去找小臣吧?我警告你,不許做危險的事,聽到沒有?”
岩鸢中學也在東京,要是千鳥腦子發熱又跑去遊泳,出了什麼事,明菜覺得她肯定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知道了,再說了,我也沒多喜歡遊泳啊,别總是擅自以為我為了遊泳可以不要命啊!”千鳥無奈地控訴道。
自己是有什麼舉動讓他們産生誤會了嗎?為什麼每個人都不相信他是真的放棄了呢。
“可你的樣子完全讓人放心不下啊。”
哪家孩子會每天望着水池發呆啊?明菜每次看着千鳥望着水池或者遊泳池發呆都害怕他突然跳下去。
“放心吧,我保證不會去。”
得到了千鳥的保證,明菜才終于松口答應幫他跟學校再請一天假。
原本還殘留的睡意被徹底驅散,饑餓又驟然找上千鳥,慢吞吞地遊蕩到廚房,他才看到被放在桌子上的奶油面包以及佐久早留下的紙條——
【周末有訓練,早餐盡快吃,我和元也先走了。】
将紙條團吧團吧扔掉,千鳥拿起放在盤子裡的奶油面包吃得一臉滿足,順便還感歎了一句,現在的小學生真辛苦,周末還要訓練。
吃完早餐便無事可做,千鳥盤着腿坐在沙發上,想着要不要溜出去四處溜達一下,在他收拾妥當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接到了佐久早的電話。
“喂,小臣,我正準備出門呢。”
“那正好,遇到了你的熟人,他們想見你,你要過來嗎?”佐久早一點也不懷疑千鳥閑不住的性子,對方要是能安靜地待上一小時,才是真的反常。
“誰?”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千鳥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重新跟那兩個人見面,畢竟他們的最後一面确實結束得不太體面。
“橘前輩和七濑前輩。”
“我知道了,在哪兒?”千鳥有氣無力地開口,所以說他才會覺得麻煩。
但是就連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注意到,他那雙寂靜的雪青色眼睛裡,終于出現了一絲人氣。
“老地方見,小千。”
電話那頭突然出現橘真琴的聲音,少年的聲音經過一個假期也沒有改變多少,聯想到上次不歡而散時這人對他那種兇狠的态度,千鳥就覺得火大。
哼,不見!
毫不猶豫地挂掉了電話,千鳥覺得自己的心頭惡氣終于得解,唱着小曲兒就準備前往市遊泳館。
“...挂了?”橘真琴疑惑地眨眨眼,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再次被拒絕了,“阿遙,小千肯定還在生氣,我上次說得太過分了。”
“抱歉,佐久早同學,冒昧把你攔下來,如果有事的話,你先走吧,小千應該不會來了。”橘真琴抱歉地看向佐久早。
在體育館門口碰到佐久早的時候,橘真琴就認出了少年是以前經常跟在千鳥身後的男孩兒。
雖然上小學之後他們很少能有再碰面的幾乎,而對方也好像又長高了不少,但是右眉上的兩顆痣仍舊讓橘真琴快速地認出了對方,并且十分冒昧地尋求對方的幫助。
“他會來的。”佐久早将手機接過來,原本很想拿出酒精棉片來消毒,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随後隻是皺着眉将手機放進褲子口袋裡。
千島千鳥這個人看上去不靠譜,佛系又懶散,卻偏偏出了名的護短又仗義,被他認定了的朋友,那就是一輩子的那種。
他不會來就怪了。
而且千鳥到東京來找他是假,來找七濑前輩和橘前輩才是真,想到這裡,佐久早心裡有那麼一點微妙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