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們合宿的地址選在某個靠海的小鎮,人少地方大,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隔住宿很近的地方便有一個體育中心,不算太大,但讓這兩個學校的孩子在一起訓練完全沒有問題。
從他們晨跑的小路朝左邊望過去,就能很清晰地看見蔚藍的大海。
作為人魚重種,千鳥潛意識裡是很親水的,海風吹過來,順便帶來了海水的鹹濕氣息,讓千鳥發出一聲喟歎。
“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很想玩水,”千鳥邊跑邊對及川徹眨眨眼,這是他想要做壞事前的标志動作,“及川,等會兒訓練結束,去海邊玩兒水?”
“千醬,美洲獅是不會喜歡玩兒水的!”及川徹嚴肅申明,生怕千鳥一抽瘋真的把他拉去玩兒水,雖然他并不害怕,但是就是種族天性不喜歡罷了。
“好吧,怎麼會有人讨厭水呢。”千鳥遺憾地開口。
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懂水的魅力,可惜了,那等會兒自己一個人去好了。
五公裡對于其他人來說不算什麼,在普通人中脫穎而出的斑類本就天生身體素質強,會累但不會太累,至于像千鳥這樣跑完整個人癱在地上的,真的很少。
千鳥擡手看表,滿打滿算四十五分鐘,這是他劇烈運動後不産生失溫症副作用的極限時間,哪怕超過一點點,他都覺得自己又會陷入那種冰火兩重天的困境。
他躺在那裡休息,牛島此刻正沉默地路過他身邊,看見千鳥躺在路邊,那雙銳利的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詫異,接着便是淡淡的無語。
所以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明明球打得不錯,但是人卻不着調到了極點。
牛島默默表示嫌棄,并且加快了離開的步伐,果然千島和及川都應該來白鳥澤,貧瘠的土壤隻會讓人越來越平庸,越來越随便。
可是大哥,有沒有一種可能,千鳥他本就是個随性自在的人呢?
當然千鳥不知道牛島心裡的想法,他現在像是在岸上擱淺的魚,隻希望有人可以拿點兒水來給他淋一淋。
“及川,有水嗎?”千鳥虛弱地伸出手。
“有,馬上來。”還好晨跑開始之前櫻田教練讓他帶了一瓶,當時他還納悶為什麼要讓自己帶這麼累贅的東西,現在破案了。
幾乎是及川徹把水遞過來的那一刻,千鳥就以極快的速度擰開瓶蓋,“噸噸噸”地一通亂灌,看得北川第一衆人目瞪口呆。
怎麼感覺水牛都沒你那麼能喝呢?
等到千鳥将滿滿一瓶水喝完,才從那種快要脫水的窒息感中脫身,被及川徹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又一踉跄地差點摔回去,還好後面的岩泉一及時托住了他。
早知道那麼痛苦,當時就該騙騙自己不喜歡排球,反正那麼多年都騙過去了。
“千鳥,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總感覺你的身體不太對勁。”
身後的岩泉一是第一個懷疑千鳥身體有問題的人,從千鳥第一次和他們一起比賽他就有所懷疑,按道理斑類應該不會那麼脆弱才對,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至于排球比賽連全場都打滿不了,甚至于後面的發燒住院,這些情況都很難讓岩泉一不去多想。
千鳥不是沒想過要說自己的病,但後來又覺得矯情有賣慘的嫌疑,索性就一直憋着半句都沒透露,誰曾想竟然會被岩泉這家夥一語道破。
他垂着頭,玄青色的頭發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
要是千鳥再不開口,岩泉一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語氣太重,把人給吓到了。
沉默了半晌,千鳥才開口,“邊走邊說吧,事情有點長,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本來沒打算跟你們說這件事的。”
在千鳥的潛意識裡,失溫症始終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不需要其他人為他買單。
隻是他忘了,團隊之所以是團隊,就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果他的那部分壞了的話,總得要讓其他人了解情況,才好想辦法分擔一些他的壓力。
走到體育館門口,故事終于臨近尾聲,北川第一衆人似乎都還沒從千鳥有失溫症這件事中回過神來,怪不得跟千鳥打比賽,對方從來都是點到為止。
看着大家都滿臉擔心地望向自己,千鳥無奈地開口:“所以說當時就不想告訴你們,就知道你們會是這樣。”
從他加入排球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北川第一的人都重感情,所以啊,他才不希望自己的事讓這些人分心,而且他自己已經很小心了,不需要他們再為自己操心。
“要開始訓練了,你們幾個杵在這兒當門神呢?”
身後突然傳來櫻田教練的聲音,北川第一衆人渾身一激靈,便條件反射地開始往裡跑,跑在後面的林檎一伸手還順帶捎上了落在最後的千鳥。
看着少年們奔跑而去的背影,櫻田教練背着手,暗暗感歎一句,“這就是青春啊。”
青春嘛,隻要不留遺憾就好。
其餘的事情,時間會替人們記得。
那些流下的汗水與熱淚,都會成為記憶中最珍貴的寶石。當少年時代過去,再憶起時,人們總會不由感歎,我們都曾是熱血滿腔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