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沿子因着對外通商,極為富庶,隻是也常有倭寇海盜洗劫來往商船及當地居民。錦城并非西海沿子數一數二的港口,但也常有倭寇海盜來犯。兩月以來,林如海竟是幫着當地駐守軍隊抵禦了兩波倭寇。
賈敏心中暗自擔憂不已,今日愛瑪恰巧來瞧她。賈敏拉着她問道,“我這幾日見我家老爺忙着來往準備糧草軍備,這才知道這海寇竟這般猖獗,難為你們商隊來往于各國海域之間,我竟想不出你們是怎麼度過來的。”
愛瑪笑道,“中國在西海沿子的軍隊配有火槍大炮,又有中原物資作底氣,那起子海寇也心有忌憚。我們國裡不像中國以農耕為本,倒是商業極重要。商人重利,走這一着利益能有數十倍甚至百倍,我們家是隻做金銀綢緞,那些買賣昆侖奴的才是一本萬利呢。我們船上也有火炮,隻是不若官府軍隊的好,不過也夠用了,若是遇到大海盜卻是得交過路費了。不過若是能走這一筆,也一概賺回來了。其實海盜還好,大不了花費一抿子,最怕的是遇到台風海嘯,一個不好便是船毀人亡。”
賈敏搖搖頭道,“我自小在京城長大,從未聽過這些。”複又想起南安王爺在西海沿子吃了敗仗,送了探春遠嫁和親一事,不禁愁道,“這還是不成正規的流寇,若是國與國開戰可如何是好。”
愛瑪道,“中國物資富饒,并不如何依靠番邦之物,是以并不如何看得上番邦。可番邦卻需要中國的物資,這些可說不好,中國不重視海上,若是有有能為的将軍在,倒也無妨。旁的倒不好說了。”
愛瑪常年來往通商,對海上諸事多有了解,賈敏這才知道,中國海防武備在當今世界上并不算弱,火器雖配備有限,但是也并不少,隻是使用不便,這才多以兵甲為主。隻是朝中上下自認天、朝上國并不重視西洋番邦,于海軍培養并不如何重視,如今的西甯王爺常年駐守西海沿子,倒是沒什麼,隻是這位西甯王爺病逝,他的兒子還在孝期。皇帝派了南安王爺前去駐守,南安王爺雖說也是軍中曆練過的,可卻不在西海,擅長的卻是陸軍。到了西海沿子後偏又自恃其才,偏道要為了聖上開疆擴土,征戰四方。偏又不擅長海上作戰,這才吃了敗仗。賈敏雖然能勸解賈家偏離原來的軌道,但是卻無法左右朝廷任命。
愛瑪見她滿面憂色,連忙把話題岔開,賈敏心知這事急也沒什麼用,也丢開不再提,隻和愛瑪說些西洋頑意兒。
愛瑪笑道,“前兒記得妹妹向我問起可有好木頭,回去問了問家裡的管家,倒是巧,恰巧得了兩棵好木頭,一棵是大光國進的紫檀木,一棵是在安南國進的黃花梨,俱是一人合抱粗細,紋理細緻,品相極好。如今停在附近安南國,過些日子便往中國送,我已經打發人叮囑過了,先給妹妹留着。”
賈敏眼睛一亮,道,“難為姐姐竟然記得,這些好木頭不拘多少姐姐既有我都留下。知道姐姐多想要瓷器茶葉綢緞等物,姐姐說個數,若是帶來西海沿子的不甚夠,我打發人去取來!”
愛瑪笑道,“這些俱是難得的木料,說句不敬的話,若是在錦城,隻怕除了妹妹家沒人吃得下。我也不客氣了,瓷器絲綢,俱要官窯織造府所出,茶葉俱要武夷山的正山小種或是大紅袍。一株木頭,茶葉一百斤絲綢绫羅百匹,瓷器五箱。”
賈敏略算了算,道,“如此姐姐可吃虧了。”
愛瑪道,“這紫檀是大光國所出,不似往常從天竺運過來,一幹花費倒是少了許多。說起來也是厚顔,這茶葉絲綢瓷器放在西洋諸國價格可翻了幾十上百倍,說起來這報價比起市價倒是高了些,若非妹妹家中不同旁人,這木頭又不小,我也不敢提。”
百匹官用綢緞五箱官用瓷器與百斤武夷茶,兩株木頭便是翻了一番,雖說花費并不算多,但是能拿出來的人也并不多。好在愛瑪并沒有指定料子瓷器的花樣,雖說立時不能拿出來,但是多些日子倒也能湊出來,且并不傷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