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寒點了點頭,又道:“前幾日暗殺我們的人是哪方勢力,可有線索了麼?”
柳青冥聞言露出了一個很糾結的神情,猶豫了一下,道:“查是查到了,但是太不像此人風格了,所以……”
蕭千寒低頭看向地上的陰影,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北離永昌帝?”
柳青冥苦笑道:“我也知道不可能是他,以那位陛下的手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不要了我們三人性命怎可能輕易罷休……”
蕭千寒第二次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是存心想要我性命的,他是為了傷我,所以一見我受傷了,那些人便也不再糾纏了。”
他忽然笑了笑道:“其實應該高興的,這說明他隻想報三年前白水谷那一箭之仇而非直接殺了我與西楚撕破臉,這也就說明,我們來的這趟,多半可以凱旋了。”
柳青冥何等七竅玲珑之人,蕭千寒一笑的時候他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默默腹诽了幾句北離皇帝陛下這睚眦必報的性格,其實以他的性子這本應該是直接說出口的抱怨而非在肚子裡默默念叨,反正哪怕他在這裡痛罵永昌帝全家永昌帝也聽不到,聽到了大概一時間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柳青冥仿佛在忌諱着什麼,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二人相顧無言了一會,柳青冥忽然道:“那個小姑娘……”
蕭千寒今日第三次打斷柳青冥的話:“你去備份重禮,我們明日便向長甯小姐告辭吧。”
柳青冥目瞪口呆道:“喂喂,剛剛你還在那裡款款情深的看着人家的背影,轉眼間就要告辭,始亂終棄也不帶這麼玩的吧,人家出身可能低了點但是人品相貌也完全配得上你吧……”
蕭千寒無力道:“柳青冥,你今天廢話怎麼這麼多?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狗?”
柳青冥連忙投降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過我覺得依這位姑娘的性子也不必備什麼重禮了,人家的恩情我們記着就好,以後有什麼機會能幫忙的就幫一把就是了。不如這樣吧晚上我去弄點酒菜,我們好好喝……吃一頓,就當餞别了。”
……其實你的重點隻是“終于能找到個由頭喝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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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柳青冥果然弄了一桌好酒好菜,蕭然還在苦逼的查線索,所以隻有他們三個人。這桌酒席到底是為了什麼長甯心知肚明,但是她什麼都沒表露出來,隻樂呵呵的和柳青冥胡侃。
柳青冥博聞強識,談吐诙諧,更有辯才,長甯少年心性,說着說着便真的把和蕭千寒之間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抛之腦後,興緻勃勃的和他談論起古今人物。
蕭千寒素來不喜歡這種雄辯的場面,便默默的在一旁聽他們二人唇槍舌劍,一杯又一杯的飲酒。
那邊二人的高談闊論已經白熱化了,說到激動處,柳青冥一拍桌子,豪邁道:“長甯小姐真是我輩中人,當浮三大白!”
蕭千寒默然想剛剛你們不是還吵得像生死仇人一樣這怎麼轉眼間就我輩中人了?
長甯也學着他一拍桌子,眉飛色舞道:“好說好說,不過我不能飲酒太多,就你喝三杯我喝一杯好了。”
柳青冥一愣,不禁惺惺作态地歎了口氣道:“不好不好。”
長甯被他弄的也愣了一下,道:“這有什麼不好的,有人酒量大有人酒量小嘛,況且我若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去,哥哥非打死我不可。”
柳青冥煞有其事地歎息道:“可惜可惜,長甯小姐錦心繡口,襟懷坦蕩,原本堪為公子良配,隻可惜竟不能飲酒,着實是白璧微瑕,令人扼腕。”
長甯沒想到柳青冥說話居然這麼直截了當,頓時“騰”的一下面紅耳赤,怒道:“你、你少胡說八道!”
蕭千寒也是無奈,道:“你與我開玩笑也就罷了,如何能拿長甯小姐的閨譽開玩笑?看來果然還是不能讓你喝酒。”
柳青冥一聲慘叫,道:“公子别啊,長甯小姐你倒是管管他啊。”
長甯哼哼兩聲轉過頭去,把見死不救進行到底。
柳青冥還欲再言,蕭千寒飽含警告的一眼讓他成功噤聲了,不禁心中一歎。蕭千寒雖與他情同兄弟,但平素到底積威甚重,眼見他動了真怒,當下一笑,三言兩語把話題岔開,再不提起了。
一場賓主盡歡的筵席漸漸到了尾聲,蕭千寒和柳青冥先後告罪離席,長甯說是不喝可到底喝的有點多,示意他們自便,自顧自的走到了窗前坐着,默默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