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祝雎,倒慣會享受。
她拖沓地的挪過去,剛到他身邊,祝雎就讓她停在原地。
燕除月他的手向下伸着半握着拳,像要抓握什麼東西,手不得已又停在了半路。
祝雎把她翻來覆去的看,看得她頭皮發麻,總覺得他在端詳她的哪裡不對勁,下一刻就要把她某個地方替換下來。
也不知道傀儡拆除手臂什麼之類的,有沒有痛覺?畢竟牽連着靈脈。
不過之前祝雎差點把她的脖子擰下來,也沒覺得有什麼感覺。
祝雎反複審視着。
最後,他把耳朵貼在燕除月的心口。
燕除月:“……”
祝雎的手永遠是冰冷的,像是千年不化寒冰下潺潺流動稷水暗流。
但是他的耳朵竟奇異的帶着一絲溫度,貼在冰冷的傀儡表皮上,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他細微的活氣。
燕除月是傀儡,空蕩蕩的胸腔唯一擁有的就是一塊石頭——天生地長的石頭心。
也代表着鐵石心腸。
祝雎臉上帶着失落,嘴角也略微耷拉着,通常挂着的清淺笑容顯得怪異。
“原來還沒有心跳啊。”他惋惜道。
傀儡生心,就代表活了過來。
祝雎忽然擡眸,沖她重新揚起乖巧的笑意。
他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單手成印,點住她光潔的額頭。
一團密密麻麻的光線,纏繞着莫名的力量強勢灌入。
這是傀儡絲。
傀儡絲灌入後就會增強靈智。
可今此這麼一遭,祝雎勢必會碰到她的識海,就像搜魂一樣,在她蘇醒的短短時間裡做出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
傀儡主對傀儡有天然的控制權,如果阻擋就證明她有意識,不阻擋就會露餡。
陰差陽錯的又讓她處于在暴露的漩渦中。
傀儡絲絲絲縷縷的抽動着,不過一息時間就徹底沒入她的識海,蛛網一樣封住。
傀儡絲阻擋了祝雎。
僅僅識海被觸碰隻是一刹那的功夫,但怎會輕易放過報仇雪恨的一點苗頭。
祝雎嘴角勾起笑意,眼裡淬滿了冰霜。
祝雎一把将燕除月翻轉推倒,他的膝蓋曲起壓在她的腰上。
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轉過來,半側面向他。
燕除月眼底的金色符文不斷閃動,是控制傀儡的密咒,傀儡絲一旦進去之後就會激活。
“攬月……尊?”祝雎遲疑道,這三個字在他唇齒而過,在咬牙切齒中脫口而出。
燕除月作為傀儡,在最開始創造出來的時候就被灌輸了很多天地的知識,一旦觸及關鍵詞才會幻化出圖鑒在眼前閃過。
她識海閃過了祝雎虐殺異族的畫面,她刹那做出對策。
燕除月靜默一陣,還是勉力掙紮一下,聲音沒有起伏:“尊主,您要殺了月嗎?”
她說話逐漸流暢起來,是傀儡絲作用。
祝雎看見這樣的傀儡,明明是開心的,眼中的怒火卻仿佛要成了實質性。
他興奮到心尖發顫,大仇将報好像就在眼前。
“為什麼要這麼問呢?”祝雎手上放輕了力道,眼裡柔和的快要拉出絲來,語氣十分溫和,如同對待來之不易的珍寶。
祝雎早前就失望多次,每次傀儡絲的重新注入,都會激起傀儡的新一輪靈性,月奴發生這樣的變化也實屬正常。
這恰恰證明她會逐漸恢複記憶。
他隐藏住殘忍,露出少年天真的笑意,豔麗的外表下淬滿了毒汁。
燕除月見祝雎意識沒有動作,又見傀儡絲将她的識海封的密不透風,她便知剛才是被祝雎騙了。
他想把她詐出來。
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不是想殺月,那就是想和月交歡了。”
燕除月琉璃般的眼珠子非常沉靜,裡面不僅有傀儡咒的經文,也有一片甯靜的山海的圖卷。
燕除月平靜的看着祝雎,像不因世事一樣:“傀儡師大人在月的記億裡有講過,哪怕是傀儡也會刻意的分出男女。”
但是……這個身體是由祝雎所造,他哪裡會分出男女。
但她仍然大膽混淆祝雎的思緒。
“您和月不一樣。”燕除月語不驚人死不休:“您是想和月一起嗎?”
祝雎有一點茫然。
魔枭大多沒有羞恥心,祝雎根本沒有道德的束縛,他隻是一時沒明白一隻眼到底給他的傀儡教了些什麼?
而且他的傀儡在說些什麼?
祝雎下意識的将她從頭看到尾,他又需要看那些令人頭疼的書簡了。
真煩。
殺了一隻眼就好了。
祝雎面色不變的問道:“哪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