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彎彎繞繞,燕除月帶着他來到了土匪山獻祭的地方,哪怕已臨夏季,寒矢山夜晚還是極冷的,山路旁的草葉都還挂着冰霜。
燕除月在這倒沒有那麼酸軟無力,可能是更接近清氣壓制住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祭壇,燕除月識海中的一些記憶就來自這裡,在這上面竟然在平時無星無月的地方能看見透亮的星星。
這些星星與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手可摘星辰,可以想象寒矢山有多高,竟然生生地拉近了天與地的距離。
燕除月一見自然驚訝,倒是可以通過打坐引天地清氣入體,進行自保。
隻是人間四域之朝的帝王星有些暗淡。
燕除月沖着漫天星宿指了指,“看見那了嗎?青龍七宿,尾指仙界,從那裡便可以找到界河的盡頭。”
宿不秋一聲不吭,嘴角凝笑,卻冷淡的很,他仰頭靜靜地看着,頭發垂到了腰間。
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放松地能與他說那些宗門隐藏的辛秘,但總是與夜色相伴,他習慣在黑夜裡蟄伏,這樣的星星隻會讓他想起不堪。
燕除月見這裡已然是安全的範圍,遂松開宿不秋的手,坐在地上,把藥平鋪,“我帶了藥,你快上藥吧。”
宿不秋的手迅速恢複了冰涼,和草葉上的冰霜一樣,他随意地坐下,把腳搭在台階上,脫掉了靴子,又露出了赤足,光潔腳背上面淡淡的青筋。
他的腳也很白,和他全身的皮膚一樣,一看便知不經常曬太陽。
他的腳踝處有傷,甚至高高的鼓起,估計是裡面的骨頭斷裂,然後腫起,沒想到他竟然忍痛走了這麼遠。
宿不秋沉默一陣,眼中有譏諷,和白天那谪仙人無欲無求的樣子是兩個樣子。
夜晚才是真正的他,溫和的笑,又尖酸地審視一切,兇狠又冷漠地不敢放松,“這就是随便看看?”
燕除月當然知道他質疑的是什麼,她也毫不猶豫的說:“山中蚊蟲巉岩衆多,一不小心被咬、摔倒了,随身帶藥方便治療。”
宿不秋淺笑不變,卻中規中矩的道了聲謝,拿着藥就要為自己的傷處上藥。
又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的盯着他,他警惕地擡頭,又見燕除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好看的眉頭微蹙,自然地調轉了方向。
燕除月也随着換了位置,他的腳腕為什麼長了一朵紅色的花?妖豔的很。
燕除月看的認真,宿不秋卻突然放下了衣擺遮住了她的視線,她突然被打斷疑惑地擡頭。
他想起白日她用指甲撓他的脖子,竟引得一陣酸癢流竄,他懷疑的望着她,清冷的嗓音染着濕熱的媚:“沒想到少主竟然對男人的腳别有嗜好。”
話一說出來,他便哽住了,此話說在這裡并不合适。
果然,他一擡頭就見到她上下端詳着他,在她視線下,一切遮羞的衣物都不存在一樣。
“……快點上藥吧宿公子,再不上藥,真要殘了發高熱了。”
燕除月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溫聲嗆了回去:“人界的女子裸足不宜見外男我知道,但是你怕什麼?”
他也無視她咄咄的視線,熟練的給自己正骨上藥,也許是傷拖的确實有點久,稍微放松便感覺頭腦昏昏沉沉。
燕除月見他神色不對,湊近一看原本如玉的臉頰绯紅,秾麗地像山茶花,腳上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卻無法系好,有些脫離。
“我來吧。”
燕除月直接上手,凡人的身體脆弱的很,一場風寒便能要命也不知,祝雎這幅身體體質如何?
宿不秋冰冷的手并沒有因為發熱而有溫度,反而更加冰涼,一接觸到燕除月溫暖的手指,像點燃了一場火,他心中一顫。
她正骨纏白布的力氣并不小,他壓着喉間的短促氣音。
他薄薄的衣衫下肌肉緊繃着,眼下帶着紅紅的暈染,下眼睫毛格外地長,拉長了雙眼的媚。
雪花般的記憶瘋狂的倒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