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昭昭依舊硬着頭皮将一碗馬乳酒都喝完了。
“咳咳…”
見林昭昭被酒刺了喉嚨,低着頭猛咳,旭烈格爾緊皺着眉頭,輕拍其後背。
“水。”
過了好一會兒,林昭昭才緩了過氣來。
“謝……謝。”他伸手接過遞來的溫水,眼神悄悄瞄向旭烈格爾的臉。
之前因為不敢于男人對視,他一直垂着頭未能好好看清這張臉。如今才有空細細打量。
旭烈格爾長相硬朗,五官也如大部分草原人一樣深邃。兩道濃眉似劍,狹長的眼睛英氣有神,鼻梁高挺,嘴唇薄削,他隻是安靜坐着身上都散發着一種不怒自威的兇狠勁兒。
這時的他還是草原人心中最高傲的神鷹,是大夏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魇。
這才是未來草原之主該有的模樣,不該萎靡不振,更不該死氣沉沉。
陷在曾經的回憶裡,林昭昭想得入神,絲毫沒察覺到被他灼灼目光望着,男人已經嗓子發幹,心跳急遽。
兩人一時無話。
耳邊隻聽木柴炸裂的噼裡啪啦聲,就像蠢蠢欲動的情|欲随時都會掀起滔天的巨浪。
“然後該做什麼?”旭烈格爾問。
“還……能做什麼……” 林昭昭将頭撇到一邊,感覺臉上滾燙,不知自己雪白的脖頸也是漲得通紅。
“就、就就寝呗。”見旭烈格爾還是一副疑問不解的樣子,林昭昭都快要羞惱死了。
到這兒他已經撐不住了,就算心裡不斷勸說自己這一世要放下架子,要做出改變,但讓他主動像旭烈格爾求歡……
林昭昭羞惱的語氣在男人聽來酥酥麻麻,就像美人嬌嗔,勾得他心裡發軟發癢,什麼都想獻出去。
“你……說話!”
林昭昭這人心裡越虛,說話反而越硬氣。對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忐忑不安。
上一世的那一晚真是刻在他骨子裡了。
一想到那欲生欲死的感覺林昭昭不由害怕地将自己的長腿緊緊并攏。
少年身清秀骨,面如春花,眉如墨畫,泛着紅的兩頰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撫摸。
等旭烈格爾回過神,他已經如此做了,粗糙的指腹劃過略施胡粉的肌膚,掌心沿着臉部弧度緩緩滑到光潔的脖頸。
這是大夏獻給他的寶物,是一眼就将他的心俘虜的人。
旭烈格爾在迎娶前有派人去探查過,聽聞這位楚楚姑娘不僅心性賢淑,溫柔多情,還工于音律,彈得一手絕妙的江南絲竹琵琶。
燕京仰慕其才貌的青年才俊多如過江之鲫,卻始終沒有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旭烈格爾自認粗鄙,他生于馬背,獵得了草原狼,射得了大花雕。雖然從小就有學習中原的語言文字,也讀過些史書雜談,但說吟詩作對、念詞學成章,他是完全一竅不通……
所以他有想到自己會被恐懼嫌棄的可能,卻沒想對方待他這樣和言細語,如此……乖順。
話已至此,旭烈格爾也不是傻子,聽懂了林昭昭的意思。他心裡有野獸般的沖動,在沒确定眼前人的真心前,他很想努力壓抑。
可他好像太小看自己這具血氣方剛的身軀了。
身體最脆落最緻命的部位被男人大手來回摩挲,林昭昭屏住了氣,一動也不敢動。
他腦袋裡開始胡思亂想,想着依照旭烈格爾的手勁兒直接捏斷他脖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昭昭倒不是怕旭烈格爾突然血性大發要了他命,他梗着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完全是因為他真的太緊張了。
真是磨磨蹭蹭,要幹就幹,給個痛快,這樣摸來摸去的弄得他怪難過的。林昭昭阖上了眼,感覺到一股熱氣,知是男人的臉靠了過來。
罷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要就給他,看在上一世他服喪三年的份上,全當還他了情。
想到這兒,林昭昭放軟了身子,想着等會兒自己半推半就,往後面榻上一躺任男人處置。
“楚楚……”耳邊是微啞的喘息。
像被潑了一桶冷水,林昭昭昏昏沉沉的頭腦一下子就清醒了。
“放開我!”他用力拍開身上的手,然後失态地推開靠近的人。
暧昧恍惚的氣氛瞬間停滞,因為林昭昭的舉動變得陰晴不明。
林昭昭背着身子,手裡緊捏着自己的繡裙:“我……”
“是我的錯,差點強迫你了。”旭烈格爾身體往後傾,“你不必害怕,你不願,我不碰你。”
他不是不願,也不是害怕。林昭昭緊抿着嘴,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
“你也累了,早些休憩。”旭烈格爾起身,說完沒再看林昭昭一眼,大步走出氈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