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于逸不得不再說得明白一點:“梁小姐,不對,你叫什麼來着?抱歉,你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沒認真聽,但是不管你叫什麼,希望你知道,男女的骨骼結構和肌肉分布都有着明顯的不同,比如肩膀的寬度,骨盆的寬度,手臂、手掌的大小,還有,喉結。”
聞于逸邊說邊認真觀察着女人的表情變化,隻見“她”那副捕食者般遊刃有餘的姿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秘密被戳穿後的局促不安。
幾秒的沉默過後,他不裝了,用應該是他本音的低沉音色開口:“你要我為你做什麼?特意等小蔚去洗澡了再戳穿我,是想讓我為你做什麼吧?你也是同?”
聞于逸沉默着沒說話。
他真不想承認眼前這個生物是自己的同類,不過異性戀也有渣男渣女,因為相同的性别或性取向而抱團的行為本來就很無腦,地域、貧富、階級,哪個造成的差異不比性别和性取向來得大?
而之所以沒有在梁忠蔚去洗澡之前戳穿對方,理由很簡單,因為聞于逸沒把握,他不想因為判斷錯了而跟梁忠蔚起沖突。
雖然男女的骨骼結構确實有着明顯的不同,但是人類的個體差異是很大的,男性的肩膀不一定就比女的寬,女性也不一定沒有喉結,隔着衣服并不能保證自己的判斷百分百正确。
聞于逸剛才那段話,也就隻能吓唬一下沒有專業知識的普通人罷了。
“小蔚知道你是男的嗎?”聞于逸心平氣和地詢問茶幾對面的僞娘。
對方搖頭:“不知道,他好像是直的。”
“那你還留在他身邊,想做什麼?為了錢?”
“我隻是想要一個能暫時歇腳的地方,等我找到了工作……我明天就有一場面試,等我能自食其力了,就……”
“就怎麼?把這個倒黴的直男一腳踹開?”聞于逸氣笑了。
他逼着梁忠蔚把自己帶過來的時候還有那麼一丢丢抱歉,現在慶幸自己來了。
什麼玩意兒啊,也敢打他保镖的主意。
梁忠蔚不想讓聞于逸等太久,所以非常快地沖了個澡就從浴室裡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披着浴袍。
聞于逸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姿态悠閑地開口:“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僞娘搖了搖頭,不吱聲,臉上的表情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忠蔚一頭霧水:“啊?怎麼了?”
僞娘低頭思考了一下後,孤注一擲道:“他欺負我……”
“不可能!”梁忠蔚斬釘截鐵。
聞少搞女人?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不過梁忠蔚并不知道聞于逸的性取向,隻是單純覺得他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
僞娘沒想到梁忠蔚會回答得這麼果斷,當場懵了。
聞于逸也沒想到,短暫的愣神之後,不由笑出聲:“哈哈哈,懂不懂竹馬的含金量啊!小蔚,你女朋友不僅有喉結,本音比我還低沉,要怎麼辦,你自己決定咯?”
“該死的,你居然是個男人!”梁忠蔚想也不想就信了聞于逸的話,抓起他“女朋友”的手臂就把人往門外拖。
“等等,我的東西!我的衣服!”僞娘還堅持用着自己的僞聲,卻沒敢再辯解半句。
“就你那堆破爛,誰稀罕似的!”梁忠蔚沖進卧室,打開衣櫃,把裡面不屬于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扯下來,全丢了出去,“滾!拿上你的東西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
“為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僞娘終于用上了自己的本音,嫉妒道,“你對一個男的這麼好,還不承認自己是彎的嗎!”
梁忠蔚“砰”的一聲把門砸上了,擡手抓着自己的頭發冷靜了一會兒,然後向聞于逸道歉:“抱歉……唉,這都叫什麼事兒啊……該死的同性戀!别再讓我遇到!再遇到我打斷他們的第三條腿!”
聞于逸抱着自己的外套,縮在沙發上不說話。
“算我欠你一次,你暫時沒地方去的話就住這兒吧,住多久都行。”梁忠蔚主動示好,“全息艙的話在書房,進去需要鑰匙,喏,給。”
他從自己随手丢在沙發上的腰包裡取出一串鑰匙,丢給聞于逸。
聞于逸眼疾手快地接過,笑了一下:“謝了,不過你是不是忘了從你那位‘女朋友’手裡把大門的鑰匙拿回來?”
“哎呀!”梁忠蔚給了自己的腦門一巴掌,然後果斷道,“算了,明天直接換門,不想跟那個死變态多說半句話!”
聞于逸又一次沉默了。
然後在沙發上放下自己的外套,走向應該是書房的房間。
“你現在就要玩嗎?”梁忠蔚披着浴袍追上他。
聞于逸“嗯”了一聲:“不然我來你家幹嘛來了?”
梁忠蔚遲疑了一下再說:“我的想法是,明天先去賓館把房退了,然後把你的全息艙買了,再一起進遊戲,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怎麼玩。”
聞于逸的腳步一頓,沉默片刻後,有些無語地問:“為什麼不早說?”
他要早這麼說,自己就不着急了。
“害,這不是你堅持要來嗎……也算沒白來。”說到這裡,梁忠蔚的聲音低了下去,“這事别跟我爸媽說啊,太丢人了。”
“放心,我沒這麼無聊。”聞于逸說着,轉身走向門外,“送我去賓館,我今晚還是住賓館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