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打赢這個男人,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好處。
他更加挂心避難所的現狀,沒有自己的話,那些人還能活下去嗎?即使那是一群在末世裡沒有價值的人,可他還是想要去拯救他人。
他看着手臂粗的鐵鍊,鐵鍊那頭鎖在裸露牆體的鋼筋一側,堅不可固。有了前兩次他的離開,謝守善這次說為了防止他喪屍本能暴動再次離開,所以才鎖着他。
是這樣嗎?根本不是吧。可他覺得自己是人,就一定會跑的。人上億年的進化,磨砺了四肢,從兩栖動物才到直立行走,經曆了疼痛,進化了雙腿,隻為了奔跑。
是疼痛,還是自由?
如今還有的選嗎?
為什麼他一定要選擇?
他的腦袋似乎又要疼痛起來,思維又要變得迷迷糊糊時,他一咬牙。
幹脆趁着喪屍的本能對死亡危險的感知做出行動,這樣就不用思考了!
……
鐵門被轟開,屋内一覽無餘,然而程炊看到的房内空無一人,地上隻有一灘血迹,還有如手臂粗般的鐵鍊斷裂在地上,鐵環裡還有着皮肉挂着,顯示着這人掙脫時極其果斷,幾乎是直接将鐵環從腳上剝落,磨出一腳的皮肉,像是脫套傷一般,從骨頭上剝離下來。
新鮮的血迹,顯示人從樓上跳下去的時間還很短。
程炊鏡片後的眸子漸深,他果然沒感覺錯,門裡有人。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人,還是别的什麼了。
憑着他跟謝守善的幾次交手,他并不認為謝守善的性格會這麼狼狽地逃跑。
他凝視着那灘血液,眼前劃過褐發蒼白俊秀的臉蛋卻睜着一雙尖瞳,心中又冒起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一向冷靜的他,難得出現了一絲煩躁感。
這并不影響他的判斷,他隻要跳下去估計“人”還沒跑遠,還是很大的幾率能夠生擒。根據判斷,這個喪屍怕是還擁有意識,或許剛剛他的那番話有着意外的收獲。正當他要走向破碎的窗戶邊,望了眼門口,身影突然消失,剛剛站着的位置的牆壁被轟然砸碎,幾乎看不清那是什麼攻擊。
然而程炊已經站在了剛剛相反的方向,看到被砸穿的牆壁,若是沒來得及動用異能那牆就會是他的腦袋被當場砸穿,他依舊面色不改,扶了下因氣浪翻湧吹動的金絲眼鏡,偏頭看向來人。
一身黑衣,豎領子遮擋了脖子,帶着黑色的棒球帽,半張臉沒入帽檐的陰影裡,那雙黑到宛如深淵的眸子泛着點點猩紅在陰影裡尤其醒目,死死地盯着他,渾身纏繞着濃濃的殺氣,無聲無息出現在那裡,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犬,正在露出他的獠牙,要狠狠将面前的人撕咬到死亡。
一開始見到謝守善時,他也驚訝于自己的面容與對方的相似,也因此産生思考,上面顯然沒有說過他會有什麼親人。而且對方給他的感覺也很微妙,總之不是正面的情緒。
更顯然的是謝守善顯然對他隻有憎惡,還沒說上兩句就開打,招式都透着殺意。
這倒是不難猜,無非是對于相似的人想要除之後快,畢竟最讨厭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也要試探對方的異能。
雖然會是很厲害的異能,不過是一個新開發出異能的異能者,還沒能開發出異能的最大化,對他而言并不艱難。
程炊指了指太陽穴,淡淡道:“憤怒可是會失去理智的,雖然你沒有。”話語像是談論今天吃什麼一樣。
謝守善唇角扯了一下,極其小的一個弧度,沒有含義,眸光卻更冷,他顯然并沒有被所謂的一句話激怒,他憤怒的是這家夥惹到他了。
他已悄然動用了異能,手指微動,然而,對方的身影轉眼就變化了位置,來到他跟前,藍光閃現,直沖他而來,他快速地躲過,兩人悄無聲息地在短短一瞬間過了好幾招,身影閃現在屋子各處,屋子的東西卻瞬間爆破了不少,頓時整個屋子牆灰彌漫,籠罩着兩人身影。
謝守善那些瞬間緻命的異能招數,在程炊極快地轉換位置下,幾乎沒有傷害到他。他的臉色越發陰沉,盯着程炊的眸子猩紅漸漸浮現。
他知道對方已經掌握了技能很久,肯定不是他這種剛覺醒異能,是已經将技能的效用發揮到最大化,經過這些天的交手,他早已經猜測出對方的異能并不是瞬移,而且将距離切短,将自己的距離,亦或者将對手或者物體的某條直線距離切短,這其中如何實施他倒還沒清楚。
“經過避難所的實戰了之後,你的異能進步了。”程炊一手握着那把藍色流動刀刃,一手拍了拍肩頭,拂去牆灰,真心實意地評價。
“不過,你現在想要想殺掉我還不是時候。”程炊看了眼天色,牆灰落在彼此眼前,兩人頭發都灰蒙蒙,他順便摘下了蒙了灰金絲眼鏡,冷漠的眸子,視物并沒有障礙,兩人相似的面容面對面,卻能讓人感覺明顯是兩個人。
他拿着金絲眼鏡微揚,公式化地說:“我現在趕時間,改天吧。”那雙相似的眸子望向謝守善,又說:“很着急?那東西對你很重要啊。”說着,他翻身手一撐窗台,利落跳下窗戶,身形消失在高空之中,無影無蹤。
謝守善沒有怔愣,反應極快,“那東西”這三個字無疑觸怒了他,猩紅從眸子裡逐漸翻湧而出,身形如獵豹般極其快速地跟随消失在窗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