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泗勉強恢複一些理智時,他從謝守善的頸窩處擡起頭,頓時他察覺到了謝守善的不尋常。
謝守善的血液流速增快,并且他感覺到謝守善的身體除了頸窩被他啃咬出的傷口外,身體還有别處有血液的味道,并且血液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香甜的氣味,意味着那處傷口正在流着血液。
淮泗循着氣味的地方,伸手要掀開謝守善的衣角,卻被謝守善按住他的手,然而,此時謝守善的力氣與往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按照往常的話,淮泗的舉動都會被制止住,但是此刻淮泗卻輕而易舉地掀開了謝守善的衣角,而謝守善按住他手的動作也顯得十分無力。
掀開黑色的上衣,粘稠濕潤的上衣,掀開後有一瞬間跟皮膚濕潤粘在一起,有種重量感。果然,後腰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橫亘了脊背溝,正在不斷地往外冒血,皮肉外翻,傷口十分可怖,看得出來當時這道傷口下手極狠,如果不是謝守善的體質特殊,要是一般人的話早就承受不住死去了。
淮泗怔了下,尖瞳盯着謝守善的後腰處,居然不可控地咽了咽口水,即使他此刻擔憂,但是身體的本能卻讓他不可抑制地産生渴望。
仔細一看,謝守善的臉色也比平時蒼白,手依舊握着淮泗的手,知道淮泗已經看到那道傷口,輕聲說:“沒事,我很快就會好了,我的恢複能力很強……”
“為什麼……不告訴我?”淮泗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将視線聚焦到謝守善蒼白的臉上,才發現謝守善此刻的唇色也失去了血色,微垂着眼簾,比以往多了幾分脆弱的感覺。
“沒事的……”謝守善的聲音越來越小,頭慢慢垂下,漸漸靠着淮泗身上。
淮泗隻感到謝守善的血液不斷流失,這樣下去可不行,看來那把流動着藍色光芒的刀刃有問題,讓謝守善的愈合都變得緩慢了。
其實,後面發生在避難所的事情,淮泗記不太清了。他隻記得自己被網套住之後,被那長得很像謝守善的眼睛男人抓到一旁,他當時被網刺-激得發狂,發動了“血刺”的異能也沒能将那男人殺死,迷迷糊糊中他好像感到一陣陣不尋常的感覺,那種瀕死的快-感。
他不願意多回憶。後面幾乎都斷片了,隻記得謝守善趕來,接着謝守善跟那男人打了一架,房子都塌了,謝守善從男人手裡将他搶了過來。
最後,謝守善抱着他離開了避難所。
但是出來的時候,謝守善似乎還很正常,速度和行動都沒有受阻,停下來後,甚至還扯開了領口,讓幾乎失去理智的他啃食吸吮着血肉。
看着謝守善垂着眼眸,淮泗感覺謝守善的重量逐漸靠在他身上,原本濃黑的睫羽如今被蒼白的面色下襯托似乎變得鴉青色了,原本整個人是濃重到化不開的黑色,連平時的衣衫都喜歡穿一身的黑色,再加上白的臉俊的眉黑的眸,活像是整個人從水墨畫中撈出來的一樣。明明平時話并不多,但存在感非常強烈,就如同黑色,這種顔色随處可見,但是霸道鮮明到讓人無法忽視。
可如今,謝守善幾乎無力地靠在他肩上,整個人的黑色都跟着暗淡,那濃重的水墨淡去了不少,蒼白的臉蛋像是透明了似的,突然讓淮泗覺得十分缥缈,似乎下一秒謝守善就要透明到消失。
他的手竟下意識地抓緊了謝守善的手,銳利的指甲沒有收回去,太過用力反而抓破了謝守善的手,血流出來。
他愣愣地盯着,唾液自動分泌,咽了咽口水,在香味的指引下,以及腦海亂七八糟的想法,鬼使神差地抓起謝守善的手放到嘴邊,舔砥着謝守善手上的那道傷口,吸吮着。
突然,感覺到謝守善的血液在流逝,他如夢初醒地看着放在唇邊的手,骨節分明十分好看,手的主人正趴在他的肩上,即使虛弱無力,但蒼白的臉上唇角微勾,睫毛再次垂下,那是對淮泗對自己的血的癡迷的滿意。
那就說明,淮泗無法抗拒他的血,也就是無法抗拒他。
多好。
淮泗受到驚吓似的,趕緊拿開謝守善的手,唇邊還殘留着鮮紅的血液,襯得唇瓣如同玫瑰花瓣似的嬌豔。他強迫自己保持理智,連忙轉移視線察看四周的情況。
發現他和謝守善現在所處的位置居然是在一片開闊的空地上,僅僅隻有幾堵破牆伫立勉強可以遮擋身形,而且這裡距離監八避難所的距離也不遠,要是那個男人追上來的話,淮泗自己也沒把握能帶着謝守善全身而退。
總之得先帶着謝守善找個安全的地方,之後再去想辦法去治謝守善後腰的傷才行。
想到謝守善後腰處的傷口,他選擇背起謝守善,謝守善比他身形要高,背起來的重量自然也不輕,沉甸甸的肌肉分量,好在他現在是喪屍的身體,背起來也不算太吃力。
在他背起謝守善時,謝守善的睫毛微動,似乎擡眸看了他一眼,滿是猩紅乍現,讓淮泗動作一頓,但是那紅光閃過太快了,他也不确定到底謝守善有沒有看他,待他再看過去的時候,謝守善卻還是那副虛弱的樣子,纖長的睫毛下是閉着的眼睛。
背着謝守善,他要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最好是居所,他發現謝守善目前的情況似乎真的不太好。之前謝守善帶着他住的那間廢棄居民房顯然不能回去了,但是合适的地點豈非短時間能輕易找到,淮泗也隻能背着謝守善嘗試着遠離避難所的地方去尋找合适的地方。
卻沒想到,這一路走來,他竟遇到不少喪屍,這些喪屍跟在他左右,數目竟然越來越多,漸漸便有一圈喪屍圍繞在他左右,但是這些喪屍都沒有動作,像是被什麼指引一樣跟随在他左右,跟卑微的跟随者似的。
但是淮泗的心情不怎麼好,本來他就不喜歡喪屍,也沒細想喪屍圍繞在周圍的原因。
此刻見到喪屍圍繞在左右,甚至影響了自己行走的速度後,他毫不留情地揮手便是一個喪屍頭顱落地,奇怪的是,這些喪屍竟然面對他的攻擊沒有反擊,甚至是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輕易地被他殺掉。
淮泗一路前進,身邊倒了不少腐爛的喪屍的屍體,漸漸地,這些喪屍總算意識到了什麼,不敢太靠前,都懂得往後面躲。
怎麼還有那麼多?沒完沒了,怎麼殺都殺不完嗎?!
淮泗的尖瞳豎立,慢慢被這一路的殺過來的殺意萦繞,變得不耐起來。
當他再擡手,鋒利的指甲眼看着又要砍下一個喪屍的頭顱時,那喪屍擡頭看他,發出嗚咽的聲音,大概是喪屍的語言,表達着求饒的意味,淮泗難得低頭看了一眼,怔了下,手落到半途,停了。
那是個小孩,準确來說是個喪屍小孩,最多八九歲的模樣,伸出雙手,擡頭看着淮泗,死灰般的臉蛋上是小孩的面容,或許是小孩的樣子仰頭看人的時候天生就有一股委屈的意味,小喪屍的眼珠子很大,但眼角下臉蛋有一道被啃咬爛掉的洞狀的傷口,在傷口的腐肉處隐約有白色的蠕蟲爬進爬出。
突然,淮泗這手怎麼都落不下去了。
淮泗看了那小喪屍片刻,收回手,默默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他目前還是要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喪屍什麼時候都可以殺,更何況,他為什麼要遷怒到喪屍身上。
或許是淮泗停下了攻擊,周圍的喪屍又大膽地圍了上去,甚至有個眼珠子破了的喪屍攔在了淮泗面前,在淮泗要伸手時,立即匍匐在地上,做出臣服的動作,接着用着喪屍的那些音調,簡單地表達了一個意思。
他想帶淮泗去一個地方。
淮泗手還是擡起來,然而那喪屍身體有些發抖,還是不斷表達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