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驅散了城市的黑暗,霎時霞光蔓延,雲海翻騰,日如新星,普照千裡。
牆上的挂鐘在一頓早餐中慢慢遊走到了八點。
擱置在手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細小的微信提示音在這空曠安靜的餐廳内響起,顯得格外清晰。
衛夕顔喝完最後一口粥,拿起看了眼,是盛似謹發來的消息。
盛醫生:【我到了】
衛夕顔抽了張紙巾擦嘴,指腹按在屏幕上:【好,我這就出來】
回複完消息,衛夕顔站起身,幫母親收拾了桌面,随後知會了聲,回房間換好衣服,拿了身份證和戶口本往門外走。
出了院門,隔着一段距離,就看到巷口處的盛似謹單手抱胸站在車前,長腿半屈,頭微微低着,右手拿着手機,似是在回複消息。
暖融融的陽光自她背後斜落而下,映襯出她清冷深邃的五官線條,柔和的日光并未能遮掩住她周身冷冰冰的氣場,仿若拒人于千裡,漠然又薄情,以至于旁邊路過的行人見了她都會下意識的繞路走,唯恐被她身上的冷然氣息所波及到。
衛夕顔慢步走至她跟前,禮貌出聲:“盛醫生。”
盛似謹擡起頭,看到她,輕抿的唇角徐徐綻開一抹弧度,但很快又收斂了回去,她點了點頭,輕啟朱唇:“衛小姐,早上好。”
衛夕顔颔首,微微笑着,客套又疏淡地回了一句:“早。”
盛似謹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半是解釋道:“醫院的消息。”
話罷,不等衛夕顔說什麼,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對衛夕顔做了個手勢:“請。”
衛夕顔柔聲道謝,擡腿坐到車上。
關上車門,盛似謹繞到主駕駛坐好,待她系好安全帶,發動引擎,朝着目的地駛去。
車子開上高速公路,盛似謹伸手,在座椅中間的位置拿過一個牛皮紙袋遞給衛夕顔:“這是結婚協議書,你看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在上面簽個字,若有疑問或者不妥之處,我們再商量。”
“好。”衛夕顔簡短應了聲,接過牛皮紙袋,拿出裡面的協議書,低頭,一目十行的看起來。
抵達目的地,衛夕顔剛好把所有内容一一看完。
盛似謹将車停到民政局門口邊的一個空位上,熄了火,側頭問旁邊的人:“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嗎?”
衛夕顔秀眉輕蹙,咬了下唇角,纖纖玉手指向協議書的第三項條款上:“财産分割這一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理?”
“我們隻是協議婚姻,而且還是有期限的,在婚姻存續之内,我隻需要在你家人和朋友面前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可以,其他也沒什麼需要我做的。等一年之後,我們離婚,介時我就能分走你一半的财産,你不覺得虧嗎?”
盛似謹目光落在她手指的那個地方,隻瞥了一眼,就說:“虧倒是算不上,你也知道,我是做醫生的,還是在心外科,做手術的時候不僅要承擔各種各樣的風險,還要防止家屬鬧事,若是遇到一些蠻橫無理的人,說不定連命都要搭進去。一年到頭,拼死拼活地也掙不了多少。”
說到此,她語調一頓,指節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繼而才接着說:“而且,我的家庭關系有些複雜,我媽媽是二婚,繼父是寰球企業的董事長,下面有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我跟他們相處的還算可以。隻是家族體系龐大,人數衆多,逢年過節的,免不了會有些交集,你要跟我一起應付這些人,怎麼算,都是你吃虧了呢?”
“況且,我用這些身外之物買你一年的婚姻,等将來我們分開,你要是遇到中意的人,想要再結婚的話,那可就是二婚了,這些也算不上什麼,就當是給你的,嗯……”盛似謹想了個詞:“名譽損失費了。”
衛夕顔有被她的理由給說服到,沉默了兩秒,便沒再從這件事上糾結。
再次将手中的協議翻看了一遍,最後添了一個附加條款。
那就是:如非必要,在未經對方允許的情況下,不得擅自與對方産生任何肢體關系。
盛似謹沒有異議,從衣服口袋裡抽了支筆,加上這一條款。
簽完字,協議雙方各執一份,各自收好之後,兩人下了車,肩并肩走進民政局。
二十分鐘後,衛夕顔和盛似謹一前一後出來,一人手裡多了個小紅本。
迎着暖陽,衛夕顔垂首,看着手上的結婚證,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她這就等于是,結婚了?
“我今天請了假,你要去哪兒?我送你?”盛似謹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時針恰好指向十點。
話音落地,衛夕顔包裡不合時宜地傳出一陣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