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這位置拱手讓你,繼續去折磨潑剌區的人?而我,”那雙深邃的紫眸帶着嘲諷,“成了幫兇?”
坎桑尼爾:“别告訴我你在乎那群家夥。”
“我是個潑剌區人。”艾德羅柔聲道,與此同時,他放下了手中未動一口的酒杯,“先生。那是我的故鄉。”
“我從那裡出生,然後成長,”
“然後你要我放棄它,然後毀掉它?”
坎桑尼爾:“據我所知,潑剌區人沒有什麼同伴友誼,故土深情這種東西。艾德羅,你要什麼?”
他笃定少年人需要什麼其他的東西才願意完成這筆交易。
“……”
艾德羅:“傻叼。”
坎桑尼爾:???
似乎沒料到對手沉默片刻後突然開口罵他,刀疤臉男人還蒙了一瞬。
他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難看。
“這就是你的選擇?”坎桑尼爾深吸一口氣,“黑石症晚期存活時間不足48小時,即便你有實力和我争奪那個位置,但你有時間嗎?”
“我可以救你。”他說,“看到這些賓客了嗎?他們大部分都是潑剌區外的專業醫生。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們。”
“還是說,”坎桑尼爾沖着副手使了個眼色,很快,有幾個人被手下推進了宴會廳。“你更相信這群家夥?”
宴會廳中忽然出現幾個衣着褴褛的人,不少賓客在嗅到空氣中奇怪的氣味後,嫌惡地後退幾步。
那是一群潑剌區的醫生。
“……嗯?”遠處觀望的安格眼神一凝,皺眉猶疑地盯着其中一人。
那個人……怎麼有點眼熟?
另一邊,艾德羅垂落在身邊的手指忽然顫動了一下。
坎桑接過副手遞來的槍,上膛後對準了那幾人。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對手。
“如果你不答應,他們就會死在這裡。哪怕你之後僥幸從這裡逃脫開,”坎桑尼爾漫不經心地将槍口對準了之前在樓上叫着“開槍打死我”的青年醫生,“潑剌區的那群人知道是你害死了他們珍貴的醫生,你覺得你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R醫生:……喂。
他稍微動了動腳,然後就看着那槍口跟着移動了些許。
R醫生:……
你大爺的還挺記仇啊。
坎桑尼爾掰下了擊錘,清脆的微響在死寂的大廳中仿若驚雷。
但無人對他的行為作出任何抗議。
畢竟對非潑剌區的人來說。
潑剌區人可以是任何東西。是廉價好用的勞動力,是可以随意揮霍的一次性資源,是不用在意生死的動物……但唯獨不是可以平等看待的“人”。
坎桑尼爾看着艾德羅:“讓我聽聽你的選擇。”
“撲通——”
遠處忽然傳來異響。
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這聲異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衆目睽睽之下,腿軟向前栽倒的青年神情扭曲。
“見諒見諒,”他僵硬地開口,“第一次死,沒什麼準備經驗。”
衆人:……
就連看過去的坎桑尼爾都被氣笑了,但他還沒開口說些什麼,隻覺得手腕劇痛——
“砰!!”
槍開了,但沒有對準那個潑剌區的醫生,反而是對準了頭頂的天花闆。
水晶挂燈被子彈誤傷,摔落一大片裝飾性的挂墜。
“啊啊啊啊!!!”
這意外發生後的一聲慘叫開始了宴會剛剛停滞的時間。
“保護老大!!”
艾德羅身後的手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槍,對着對面看不慣的坎桑尼爾就是啪啪兩槍。
兩股勢力就這樣正式開打。
在場的上流階層的賓客哪裡見過一言不合就幹仗的場面——都沒有預警的嗎!?
他們尖叫着四處散開尋找躲避流彈的安全場地,場面一度混亂得可怕。
被副手扯到倒下餐桌後的刀疤臉男人咬牙罵了好幾句,臉色陰沉難看。
艾德羅那個瘋子!!
他們果然相性不合!!
“大哥,現在怎麼辦?”副手躲在身邊,迅速看了一圈周圍的情況,“賓客們都躲起來了。我們要反擊嗎?”
“反擊個屁!”坎桑尼爾怒罵道,“你是希望那群蠢貨多死幾個嗎!?”
這群來參加宴會的人雖然怵他這個候選人,但要是真死太多人,應付那群蠢貨背後的勢力大概要很長一段時間——可現在是競選的關鍵期!
“留人保護賓客,”坎桑冷靜道,“至于那群潑剌區的人。把‘艾德羅不顧潑剌區醫生死活開槍射擊’的消息傳出去,然後……”
他眼神陰狠。
“能殺幾個潑剌區人就殺幾個。”
坎桑尼爾冷笑,“總得讓艾德羅見識見識我們的‘待客禮儀’!”
“對了,”刀疤臉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咬牙切齒道,“剛剛那個出岔子的潑剌區醫生——見到他給我一槍打死!”
都怪那個混蛋!
而距離坎桑尼爾數米遠,被惦記的潑剌區醫生此刻正尖叫着動作迅捷地蹿到了餐桌底下。
好消息,他還沒死。
壞消息,離死亡沒多遠了QAQ
該死的,他倆火拼為什麼要牽連他一個柔弱無害的醫生!不知道醫生是很珍貴的嗎!?
蜷縮在餐桌下的R醫生瑟瑟發抖,聽着近在咫尺的流彈聲他差點閉上眼直接飛入天堂。
不管是什麼神都好,快點保佑保佑我啊啊啊!!!
R醫生頭抵着地面,開始閉眼畫起了十字。
“——你在幹什麼?”
有什麼聲音忽然從附近傳來。
他動作一頓,愕然擡起頭。
一位面容精緻,神情好奇的金發女士正蹲在餐桌外,掀開桌布笑意盈盈地看着他。R醫生甚至能透過她舉起的手臂空隙,看到遠處倒下的黑派人。
R醫生:……
“……算了,”他喃喃道,“能和您這樣優雅高貴的女士共赴黃泉,我大概也死而無憾了。”
金發女士眨眨眼,發出困惑的鼻音:“嗯?”
“——你想死嗎,啵啵翁?”身後,一道冷凝充滿殺氣的熟悉聲音傳到了啵啵翁·R的耳邊。
他僵硬地回過頭,和同樣掀起桌布,但一臉殺氣的安格對上了視線。
“這、這位女士?”R醫生結結巴巴地開口,“我們認識嗎?雖然您的聲音聽上去很耳熟,但如此貌美絕倫的您我似乎從未見過——”
安格抽出了手中的彎刀,面無表情:“我是安格。”
R醫生:……
“哈、哈哈哈您在開玩笑吧?”他幹笑兩聲,“潑剌區人什麼模樣我還是能分清的……”
這位優雅帥氣的女士會是那個終日黃紗裹身的拾荒者安格?這玩笑話就和塔斯納穿着西裝來高檔酒店社交一樣毫無可能!
“你的直覺還挺準。”安格的聲音有些無語,她看着一臉“我說出來了!?”驚恐表情的啵啵翁,迅速道,“不過塔斯納現在應該在酒店的其他地方。我們是來找你的。”
她不容置疑地開口:“現在,趕緊出來和我們一起離開!”
不遠處,子彈的硝煙味越發濃烈。
那個獵犬真的追來了??
但他是怎麼做到的……這種程度的上流階層宴會,塔斯納那家夥——該不會!
他瞪大了雙眼。
塔斯納……想不到為了救人,你竟然出賣了男人最珍貴的‘那個東西’嗎……
“我有個問題,”R醫生灰頭土臉地從桌下爬出,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塔斯納……該不會被哪位上流權貴包養了吧??”
安格:……
“你還是死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