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拔步床上,一個癱綿軟骨渾無力的女子,鳳眸柔波千流轉,滿面桃色羞煞花,薄薄輕衫春透出……
這不是昨晚睡前躲在被子下看的橘文《皇姐姐自甘堕落》的開文名場面麼?!
女人那雙春光潋滟的水眸正直勾勾地看過來,視線對上的瞬間,花袈被她眸光狠狠燙了下。
一個念頭急遽沖到腦海:我穿書了?
昨晚一幫人聚,真心話和大冒險遊戲中,花袈被問到一個超狗血問題:“如果隻有做/愛才能救你左邊的學姐,你願意嗎?”
玩的都是心跳,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狗男女,問的全是諸如此類的炸裂問題,還要買一送一捆綁捉弄。
花袈淺淺垂首,閃星的清眸朝面前深褐色的酒瓶定了一瞬,瑩白細長的手指半蜷縮,将左手放到大腿上的同時,她緩緩側首,凝向學姐。
學姐鬓邊長發一絲不亂地挽到耳後,裸露的耳朵像雪白的花瓣,耳廓不知為何粉透,耳垂上的方形耳釘像是血滴,紅得驚心。
學姐從頭到腳長都在花袈的審美點上,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型。
哪怕是被問的人,花袈仍不自覺感到這個問題有冒犯到學姐。
答案早呼之欲出,但她并沒貿貿然開口。
見花袈隻看着學姐,遲遲不答,大家起哄:
“花袈,救學姐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是啊是啊,花袈我就問你願不願意?快點回答點啦。”
“哈哈哈……草哦,我腦子裡已經有那畫面了怎麼辦。”
“喂!你别那麼猥瑣好麼。”
“我猥瑣?她問花袈這問題算什麼!”
被嘲的人揚下巴指向發問的那個……
一直沒有吭聲的學姐忽然扭過頭,
花袈躲閃不及,跟那雙讓人不禁生畏的鳳眼對上,她的心一下全亂,放在腿上的拳頭不自覺捏實。
學姐的眼睛好黑,好亮,仿佛輕易就能将她的心看透。
她不懂,學姐怎麼會出現在這種略顯無聊和幼稚的社交場?
她看起來那麼高貴,夜間娛樂場跟她格格不入。
“我不願意。”
冷然的,高傲的“我不願意”将滑到花袈舌尖的“我不回答假設性問題”倏然逼退。
她沒想過要冒犯學姐,卻沒想到會被她無情拒絕。
花袈并沒覺得有多失面子,反而松了一口氣。
被拒絕反而不會搪突到學姐。她想。
見被發問的花袈仍舊不語,大家又繼續起哄,“又不是問學姐。花袈,你快回答啊,快回答——”
每個人都滿臉期待,花袈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心跳得太大聲,她怕繼續對視會被學姐看得無所剩下。
“不行啦,快答,别破壞遊戲規則!”大家不饒她。
“學姐不願意被救,我也不能強迫她呀。”下一刻,花袈已經掩住心跳,狀若無事地嘻嘻哈哈說,“繼續繼續,輪到誰了?”
下家向圈裡探出身,捏住酒瓶用力一轉,瓶子飛速旋起來,發出急急的嗚嗚聲,大家又開始吵吵嚷嚷、咋咋呼呼……
吵鬧中,花袈沒忍住又向左邊快速瞄了一眼,
學姐像是無事發生,隻是,她的耳廓依然紅得可疑。
她沒跟着大家吵嚷,一動不動地看着地上還在旋轉的酒瓶,那側身顯得格外安靜,仿佛全然沒察覺花袈的目光。
或者是,裝作沒察覺到。
……花袈仍沉浸在剛剛的那個問題裡,瘋狂的念頭不停慫恿她:你要見死不救、要眼睜睜看着學姐欲/火/焚/身而死?就算她不要,你也必須救她!
花袈和學姐不算熟悉,一個大一,一個大三,偶有照面。
偶爾照面,卻也并不每次都會說上話。
昨晚更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機會單獨跟她說過一句話。
散場以後,被拒絕的、被吵鬧掩住的惆怅又浮上花袈心頭。
她對學姐也說不上暗戀,不過是介于見之歡喜和希望有機會更了解她之間。
當然,就算永遠沒機會和她發生什麼,花袈也不至于難過就是了。
被學姐當面拒絕,那拒絕中仿佛還帶着點言外之意,比如她不喜歡女生、愛情很無聊之類的,她就是能從她眼中讀出這樣的信号,所以說一點都不失落也不可能。
花袈從沒被人拒絕過,用朋友的話說,這個世界上,不論她想要誰,隻要給一個眼神,對方就會為她赴湯蹈火。
為什麼學姐沒有?她給過她那麼多眼神。
花袈有點刻薄地同情學姐,或許,她的眼睛瞎了。是心瞎了也說不定。
反正她是絕不會先對任何人示好和表白的,就算百分百長在她審美點上的學姐也絕不會。
回到家,睡覺前,學姐的面孔又不停在花袈腦海裡瘋狂刷屏,
聽說學姐準備出國,一想到以後或許再也沒什麼機會跟她那麼近距離接觸,被拒的惆怅又濃烈起來。
花袈不得不做點什麼分散注意力,結果在網上翻到《皇姐姐自甘堕落》。
小說裡,跟她同名同姓的病美人炮灰暗暗傾慕公主已久,明明有機會、有能力救身中邪藥并蒂蓮的公主,卻說什麼無媒苟合實乃傷風敗俗為天理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