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離慢吞吞的吃完碗裡的最後一口肉，放下筷子，抱着雙臂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正盯着他出神的曼書，道：“曼隊長，我臉上有東西？”

曼書如夢初醒一般回過了神，他看着尤離空了的碗，答非所問：“還吃嗎？我給你在涮一些。”

尤離扯了扯唇，“不了，FTL的世界第一打野stars專門給我涮肉，受不起，也無福消受。”

曼書聽着他的語氣，心口一陣疼。

尤離看着他的表情，心裡莫名的舒坦，他愉悅的舒展眉頭，給了曼隊長一顆帶着刀的糖，“越哥退了，FTL現在應該很缺首發中單吧？”

曼書怔了怔，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平時嘴皮子很溜的曼隊長，一遇到尤離，這個曾經真心喜歡過的人，就說不動話了。

許是内疚将他獨自一人丢在異國他鄉，許是看着昔日喜歡的人變成這樣，心裡難過。

許是太久沒見，心裡想念。

所以再見就下意識的想對他好一些、順從他的話一些。

不想反駁他一句，就是想慣着，大概是想彌補一些。

“曼隊長覺得我現在厲害嗎？”

大約是話題突然轉變，所以曼書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隻見尤離輕輕的笑出了聲，“那麼，曼隊長要不要考慮一下，邀請我入隊？”

曼書擡頭，直直的看着尤離，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隻見尤離面上的笑帶着幾分譏諷，十分刺目，“曼隊長，貴隊經理費盡心思讓我來這裡不就是想讓我進FTL嗎？”

“越哥退役，FTL正缺中單，而我剛剛赢了世界賽又暫時沒有俱樂部，不就是一塊兒很好的肥肉嗎？”

曼書看着他的模樣，心裡一陣難受，像是被刺進了無數根針。

眼前人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模樣。

可一句“越哥”又讓人覺得一切都沒有變。

人的下意識行為最真實。

可他還是難過。

尤離唇角輕挑，心情格外的好，他擡頭看着這張因自己的變化而難過的臉，心裡又劃過一絲難受。

怎麼回事兒？

這個人把自己賣到國外，一個人在外面拼命，身體因此變得體弱多病，胃病纏身，時常作痛。

那一年，他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等人來接。

希望一次次燃起，一次次破滅。

他想，自己應該對曼書，這個曾經為之信仰的、真切的愛過的人含了恨。

想讓他一樣難過，想讓他也嘗嘗自己的滋味。

可真的看到他難過的神色，心裡又不是滋味兒。

尤離現在想抽根煙冷靜一下，重新找回恨意。

他忍住了。

因為他仔細想了想，那一年裡，他有許多的情緒，雖然從未被情緒左右，但是真的說不怨是假的。

可要是說恨......

也從未有過。

“算了，當我沒說。”尤離歎了歎，有些不滿自己的心軟。

曼書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錢的聲音打斷了，“那個believer，你剛回國吧？”

尤離将目光從曼書身上短暫的移開了，他挑眉看着趙錢，“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那你有沒有找到酒店安頓，或者已經物色了新的俱樂部？”趙錢裝作無意的開口問。

尤離搖了搖頭，“沒有”

“那太... ...咳，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先到FTL先湊合一晚？FTL的客房一直都是幹淨的，進來就能住的。”趙錢差點說漏嘴，咳了幾聲才收住。

尤離沖趙錢笑了笑，然後目光回到曼書身上，曼書剛準備開口說‘他不會住’，就聽到尤離的聲音傳來。

“好啊，我剛回國，短時間内應該找不到合适的住處，不知道可不可以多叨擾幾日？”

“... ...”

曼書不想說話。

趙錢笑了，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天降中單！天佑我FTL！

“好，好好好，想留多久都行！”

看着自家笑的不懷好意的經理，FTL成員：“... ...”

能換經理嗎？

尤離偷偷的沖曼書眨了眨眼睛，眼裡滿是得意。

曼書甚至從他眼裡看出了幸災樂禍。

那目光十分炙熱，眼神像是再說：“看，不是我執意要進，而是你們經理讓我進的。”

曼書簡直要氣笑了。

這人性子冷，不愛說話，更不愛笑，是一個打碎了牙齒會混着血一起咽下去的類型，偶爾笑一次，皮一次，都會讓人看着高興。

少有的表情，十分難得。

所以曼書總是想盡辦法保留住他的這些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