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姜東媽交待夏莉說,床上蓋的東西都在櫃子裡收着,還在以前的地方,她知道從哪裡拿。
夏莉點點頭,想到什麼她湊過去和姜東他媽商量:“媽,能不能讓姜崽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啊?”
姜東媽像聽一個大笑話,“你自己跟你兒子說去,看他願不願意?”姜東沒在家的日子,姜崽都是跟她一起睡的,夏莉她别看自己是孩子親媽,可孩子的心也不是一天就能捂熟的。
更别提父子兩個一樣的固執性子。
夏莉也知道這回事,不過還是有些垂頭喪氣的。
回到東屋,她從櫃子裡挑出來兩件自己以前的衣服出來,準備明天穿。
之後,等她洗漱洗漱躺到曾經那張床上去,卻怎麼樣也睡不着,翻來覆去的。
總是想到她和姜東曾經的往事。
說起來,她并不讨厭姜東,甚至是有些喜歡的。雖然,兩個人的開始不是她願意的,他看上了自己,然後自己不情不願地和他結了婚。其實說實話,婚後的生活也挺幸福的。姜東基本上對她也是有求必應,好吃的,好喝的,他但凡能看見的都盡力捧到她的面前來。
姜東人長得也不醜,身材高高大大的,出去也能掙到錢回來,她也知道很多大姑娘都是喜歡他的。夏莉婚後也挺自豪,這個男人挺能拿的出去的。兩人走在一起,她長得漂亮,男人也高大帥氣,兩人金童玉女,她特别有面子。
當時,她也以為自己能和這個人好好過一輩子。可是等到孩子出生之後,一切都變了,夏莉她害怕了。
一切就以生了孩子為節點,夏莉的想法變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不一樣了,以前她可以接受的,現在都變得不敢去想。她仿佛滑落到了深淵之中,眼前,腦海,所思所想全是恐懼。
夏莉當時甚至害怕第二天的一睜眼。她害怕一睜眼,就要面對可怕的現實。
她不想認命。
有時候她看到自己生下來的這個孩子,就覺得他是一條枷鎖,一條把她綁在原地,綁在深淵裡的枷鎖,永遠沒有出路。
她開始想山的那邊是什麼,大城市裡是什麼樣子,和電視裡面一樣繁華嗎?她害怕自己就這樣了,一輩子都看不到另一個世界了。
越發的,她不敢想明天,明天自己是否還在這個地方。
她還年輕啊,她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她不想到老了還在這個地方,一輩子就這樣糊裡糊塗地過去。
姜東,姜東對她再好也攔不住她想飛走的心。孩子,就算是她的親生兒子,也不能就這樣輕輕松松就掌控她的命運。
她甯願痛苦,甯願對不起丈夫和孩子,也不願意麻木,無知無覺地腐朽。
就這樣,她終于離開了,在一個清晨。
窗外萬籁俱寂,隻有偶爾才能聽見兩三聲蟲鳴。
夏莉就這樣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就當她差點以為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面似乎正屋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開門的聲響。
夏莉不知為何一下子就腦袋清醒了,她支起身子側耳仔細聽了聽,而後悄悄下床披上衣服,她也不敢将燈給拉開,隻能通過透過窗戶灑落進屋子裡的月光,摸索着走到門口。
她慢慢将屋門拉開,又扒着簾子小心地往外面瞧,果不其然,是姜東媽這會兒出來上廁所了。于是她做好準備,等到姜東媽一進去廁所,就連忙小跑着進了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