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西望楚江分,水盡南天不見雲。
湖水浩浩渺渺,橫無際涯,恰逢落日熔金之時,雲層中先是灑出一絲金色光輝,随即逐漸暈染開來,點綴在水天之間,給湖面披上了一層金色霞衣,又有群鳥橫掠,啼鳴不絕,為這融融之景平添了幾分生趣。
龍沙幫正坐落在這抱山環水之處,臨水處先是立着些規模适中的寨子,待距岸邊遠了,是一處高牆圍立起的恢弘山莊,順着大門進去,一眼便能望見偌大的客堂,兩側通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而後接着山石園林、青石斷橋無一不全。因着即将到來的英雄宴,闊大的院中皆高高懸着彩燈錦帛,朱漆大門兩側也早已備好了鞭炮彩帶,莊中仆婢皆穿着統一藏青色服飾,手中捧着花盆果籃,在管家的吆喝下疾疾而行,好不熱鬧。
左凝一行剛及至府,便有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管事迎了過來,面上透着洋洋喜氣:“可是嵩山派狄三哥——”
狄修依稀認得這是龍沙幫的管事夏三刀。
得到狄修點頭确認後,夏三刀說了些場面話,又将目光移向左凝,心中轉了幾道彎,意味不明道:“表小姐,四年前見你時不過是個稚齡孩童,如今出落得越發娉婷,竟已到了可以許配人家的年紀,你是不知道,這些年裡少主人總是念叨着你,你們多年不見,是該好好叙叙。”
見着夏三刀對左凝與其他人很是不同,狄修和其餘弟子對視一番,心中有了計較。隻有左凝一人尚且不在狀态,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措手不及,還不待她答複,就聽大堂中傳來一道青年的聲音:“可是左表妹來了?”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一位錦袍青年步履匆匆而來,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欣喜,待見到左凝後,目光一亮,越發顯得柔情蜜意:“表妹,我一眼便瞧見你啦。”
此人正是龍沙幫幫主淩退思,他儀表堂堂,溫文爾雅,瞧着不像是水寨的大龍頭,反倒像是個讀書人。
“淩表哥,許久不見了。”左凝則是被淩退思直白的目光打量得心裡發毛。
倒不是她性情淡薄,隻是記憶中與淩退思相處時她不過十二歲,淩表哥那時已經十七歲,又一别整整四年,就算當年玩得再好如今也生不出什麼深情厚誼,又因為系統早已說過淩退思不是什麼好人,如今見淩退思對她這般親近,心中說不出的尴尬。
好在夏三刀極會察言觀色,見左凝接不上話,就開始給諸位弟子遞了房牌,并将諸位身份一一登記,也是直至此時左凝才發現方才還站在身邊的令狐沖不見了蹤影。
“宋師兄,你可瞧見令狐師兄去哪了?”
“方才還在這,這一轉眼怎麼就不見了。”宋眉撓了撓頭,對令狐沖的去向不甚上心。
淩退思早在一旁觀察幾人,見此輕笑一聲:“你們說的可是華山派首席弟子令狐少俠?”
“表哥可有瞧見他?”
淩退思寬慰道:“方才不曾注意,不過華山派嶽掌門夫婦前日已經到了此地,想必令狐少俠是去尋他們了,表妹大可安心。”
左凝這才放下心來,又對令狐沖的不辭而别有些在意,心中覺得他為人太過孤僻,離開時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系統理性分析道:“嶽不群夫婦都來了,他們的寶貝女兒嶽靈珊說不定也來了,這可是他初戀情人,自然情有可原。”
“哦。”左凝冷漠以對。
而衆人尋找的“令狐沖”這時已翻入了龍沙幫裡一間客房之中。
原本帶在他頭上的頭笠已然除去,露出一張清隽無雙的面容,又有哪裡有半分落拓俠客的模樣。
原來此人并非令狐沖,而是日月神教少教主任盈,因他是前教主任我行之子,又是由現教主東方不敗養育成人,故而五湖四海的好漢都要尊稱他一聲“少主”。
此時他腳邊跪着兩名身材魁梧的大漢,正事無巨細地彙報着龍沙幫的種種狀況。
“龍沙幫東院屬下均已摸索過,并無可疑之處,隻是....”
“隻是什麼?”
“回禀少主,前日裡夜探時遠遠瞧見一個人影翻身入了西院之中,那身影行動極為迅捷,當時屬下甚至在想是不是看花了眼,便暗中觀察了許久,後面那人與龍沙幫幫主淩退思吵了起來,動靜大了些,不過多時就聽着那黑衣人接連殺了幾個仆婢。”說到此處,那大漢滿面橫肉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慚愧之色:“屬下無能,武藝低微,不敢湊近聽他們說了什麼,隻得回房。隔日打聽時,聽說那幾個死了的仆婢是因為犯了偷盜罪行,污了祖宗靈位,這才被淩退思清理了門戶。”
另一人補充道:“近些時日淩退思每天都要至西院巡視,那裡定然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任盈略一思付,心中有了幾分猜測,見這二人仍是滿面愧色,便親自将二人扶起,他雖然面色未改,語氣已柔和了幾分,安撫道:“你們做得極好,探聽為次,此番切不可打草驚蛇。”
“少主說的是,隻是嵩山派也插足其中,不知扮演着什麼角色。嵩山派首席弟子左飛英據說已得了其父左冷禅真傳,一手寒冰真氣不可小窺,再者嶽不群也已到此,那人城府極深,陰險狡詐,隻怕會将這水攪得更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