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島奈心說，咒靈也太懂禮貌了吧，如果是她，早就趁機殺過來了。
“你，真人，朋友。”她說，“我，真人，摯友。”
“我們，大家，朋友。”
“不要，再打了。”
花禦被她的厚臉皮震驚到了。
“充滿謊言的人類，我要替真人殺掉你。”
黑島奈：“……”
黑島奈：“我，還有，一句，遺言。”
禅院真希等人震驚扭頭。
這家夥剛說了遺言是吧？
花禦等她講遺言——個鬼啊，這人直接沖過來了。
咒靈感受到被欺騙。
她不是在喘氣嗎？
她哪兒來的力氣？
“黑島！”
伏黑惠把刀扔給她。
黑島奈接住刀，“看我大招，我的摯友！”
花禦：“……”
誰是你的摯友？？
她擡手用手臂格擋，整條手臂登時破開。
黑島奈扭頭，“你們先走，五條老師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伏黑惠：“你呢？”
黑島奈：“沒事，她很弱啊。”
伏黑惠為這種五條悟的氣息感到安心，見花禦确實被黑島奈壓着打，以及黑島奈講自己可以開領域之後，便放心撤退。
……
等他們走遠了之後，黑島奈結印，“領域展開——”
遊戲：“别——”
說遲了。
黑島奈從領域中出來，跑的飛快。
為什麼！
為什麼領域會淨化咒靈的信念啊？
這是什麼敵方加強buff啊！！
“涅槃是找回自我，超脫自我。”遊戲解釋，“這也說明，咒靈的心很純粹。”
黑島奈站住，面對花禦，微微歎了口氣：“我都要愛上你了。”
遊戲：“……”
花禦：“……？”
黑島奈：“我喜歡耀眼的靈魂。”
花禦沉默（她的臉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在沉默，停頓了幾秒，她問，“為什麼要背叛真人？”
黑島奈忽然有種，自己這件事好像做得大錯特錯，明明這段摯友情誼如履薄冰，還被殺了很多次，為什麼最後卻要遭受這種質問？
她都沒有質問，為什麼真人一見面就要殺掉她。為什麼拿人類做實驗。為什麼要玩弄殺死真誠的靈魂。
隻是這會兒面對花禦，并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難得認真回答了問題，“他有純粹的追求，你也有，我也有，我們不在同一條道路。”
花禦：“我知道了。”
知道了，然後就是殺掉我嗎？
黑島奈扛住花禦的攻勢，忽然想到很久之前——
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她分不清楚是這一周目還之前哪個周目。
粉毛少女累的躺在地上。
真人俯身，藍色的頭發落在她臉頰，她覺得很癢，揮又揮不開，隻好擡手攥住。
特級咒靈便順勢躺了下來，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聽不到心跳，但能聽到他胸腔的震顫以及溫柔的腔調，“如果有人用持久戰，奈奈就會死掉了。”
黑島奈拆了他發尾的皮筋，有一搭沒一搭玩着他的頭發，嘟囔道：“好累。”
真人溫柔說，“那奈奈打不過的時候就來找我吧。”
黑島奈擡眼看他。
咒靈的異瞳也凝視着她，“努力跑到我這裡。”
他的臉其實很漂亮。
如果沒有縫合線，會更透着圓潤的可愛，哪怕不講話也會流露出溫柔包容的氣質，猶如不懂善惡的孩童，天真而無知。
這麼講其實也沒有錯。
他剛剛出生，世上的很多事還一知半解，所以喜歡閱讀去了解世界，靈魂有些溫柔，也有肆意的邪惡。
黑島奈倒是真的想過教會他一些東西，但放棄的很快——
不是因為會被殺死，事實上真人聽的很認真，但黑島奈很快就明白，想要扭轉一隻咒靈的性格，讓他放棄本我克制本我，哪怕不加入人類陣營保持中立，也是絕無可能的。
她和真人，生來就是兩個陣營。
黑島奈松開他的頭發，閉上眼睛說，“誰會殺我啊。”除了你誰會殺我啊，跑到你那邊豈不是自投羅網。
真人手指勾着她的一撮頭發，“誰知道呢，也許會遇到厲害的咒靈，或者咒術師之類的。”
黑島奈垂下眼睫，看到他露出的雪白肩膀，有點好奇地摸到他身體的縫合線，“為什麼會有縫合線，是因為人類不徹底的詛咒嗎？”
真人總是愛講一些聽起來很有哲理但黑島奈很頭疼的話——她完全理解剛接觸社會的文藝青年矯情的表達欲。
但她不愛聽。
不過這次真人沒有長篇大論的講些哲理小課堂，隻是說，“我誕生了，便無所謂徹底不徹底。”
“奈奈累了的話，就睡一會兒吧。”他握着了她的手，不讓她再去摸縫合線。
……
遊戲：“你快到極限了。”
本來就還沒恢複，這會兒又強撐着放了個大招開了次領域。
黑島奈悲催的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要走猥瑣流了。
她朝身後把刀一丢。
“……”
花禦還是頭一次見人把刀當成暗器丢出來。
黑島奈突然閃身到她身邊，欻的下變出一把黑刀，嘴裡還念着，“我的摯友。”
花禦：“……”
再講一次，誰和你是摯友！
是換了把刀的緣故嗎，這個招式比剛剛砍下來的力度更重，比之前造成的靈魂創傷更厲害，自我修複也更加艱難。
特級咒靈節節敗退，從進攻換成防守。
不要慌。
真人講過，她體力不行，不管她面上裝的是柔弱還是從容，撐過三十分鐘就能消耗掉她的體力。
……但現實是，黑島奈看樣子撐不過三十分鐘，她已經是強弩之末。
黑島奈再次砍下去的時候，刀碎了。
遊戲提醒，“你到極限了。”
黑島奈：“……”
黑島奈還沒來得及講什麼，棕褐色的藤蔓就戳到她身體裡。
“……”
三個洞！！！
但她！沒！死！
還不如真人呢，最起碼他殺人很痛快。
遊戲：“我幫你屏蔽痛覺了，我感覺還有一線生機，不要想死掉重開，經常這樣，會模糊現實和遊戲的界限。”
黑島奈：“。”
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花禦走到她面前，将她的身體籠罩在了陰影。
黑島奈鴨子坐在溪水裡，血液滴滴答答流淌與水流混合在一起，她擡頭看花禦，眨眨眼，“我有個遺言要告訴真人。”
花禦等她的遺言。
“一定要告訴真人，我果然還是更喜歡五條悟。”
黑島奈還記得上次這麼講真人的憤怒，她強調道，“一定要告訴真人哦，我最最最喜歡五條悟啦！”
忽然頭頂的帳消失。
五條悟站在空中，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剛剛講的話。
與此同時還有巴掌聲傳來，她從小溪流轉移到了岸邊。
東堂葵一言難盡的說，“你果然很喜歡五條悟。”
黑島奈決定像娜娜米一樣成熟的保持沉默。
*
超規格的咒力爆發之後，地面出現深深的溝壑，看不出咒靈有沒有祓除。
“有點誇張了呢。”
五條悟走到黑島奈面前，掀開眼罩的一角看她，湛藍色的眼眸蘊含她看不太懂的情緒，“不疼嗎？”
黑島奈茫然。
遊戲：“痛感屏蔽結束。”
黑島奈：“！”
疼爆了。
黑島奈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五條悟看起來也有點懵。
黑島奈：“我，我，打暈我。”
“既然這樣，好吧。”五條悟揪住她後頸，借了她一點力，指尖點在黑島奈眉心，接住暈倒的黑島奈，難得不是拎貓的動作，而是公主抱。
東堂葵實在忍不住，他拽住虎杖悠仁，等五條悟飛快消失之後，終于講出了秘密。
“我的摯友，你們五條老師在和奈談戀愛。”
“哈？怎麼可能！”
虎杖悠仁斬釘截鐵。
“你不要亂想，奈說喜歡五條老師就是單純的尊敬五條老師。”
她還說過喜歡兩面宿傩呢，不還是說說而已……等等他剛剛是聽到兩面宿傩嗤了聲嗎？
東堂葵：“……”
你瞎嗎？
白毛貓聽到表白的話嘴角都壓不住了，他如果有尾巴，早就翹起來了。
*
醫務室
黑島奈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褐色長發，但黑眼圈很嚴重的醫生。
“硝子！”
家入硝子：“感覺怎麼樣？”
黑島奈摸摸肚子，傷口已經痊愈了，她掀開看了眼也沒有留疤：“完全沒問題。”
家入硝子按住她的衣服：“不要便宜這個沒有師德的家夥。”
黑島奈：“？”
黑島奈：“穿吊帶不是也有漏肚子的嘛，這也沒什麼吧？”
家入硝子看向難得沉默的五條悟，居然不知道講什麼的好。
貓貓怎麼能忍住不炫耀呢！
在等黑島奈醒過來的之前，五條悟已經炫耀了“黑島奈還大聲宣布最喜歡他”的愛情宣言。
完了還被要求“不要講出去，我們要偷偷摸摸追求刺激”。
怎麼聽都好像人渣發言啊。
家入硝子欲言又止。
黑島奈完全沒注意到，她看到遊戲顯現出來與幸吉的位置了。
“老師這會兒有事嗎，陪我去個地方吧。”
五條悟都沒問去哪裡，答應得很爽快：“好啊。”
黑島奈和家入硝子揮手，“等我……”她在心裡默默算了一遍，好吧，沒算出來時間，“我會來找你玩兒。”
家入硝子揮揮手，随意嗯了聲。
跟着五條悟坐到車上的時候，黑島奈還在沉思。
五條悟：“奈要去找誰？”
黑島奈：“與幸吉。”
五條悟：“奈好像一直在找與幸吉呢。”
黑島奈撇開視線：“他是我的第三，嗯，第四個朋友。”
“等等，第三是誰？”貓貓審視盯她，“你該不會是要達成什麼攻略朋友的成就吧？”
遊戲：“我也想知道。”
黑島奈：“……”
黑島奈抓狂：“不要戳穿我的借口嘛，我又不知道與幸吉是誰。”
她譴責的看向五條悟。
“你自己在七月份的時候講過，預知束縛反噬，再問我就不能講了。”
現在已經九月份了。
五條悟可以确定自己七月份沒有見過她，也沒有講過這種話。
他擡手撫到黑島奈的腦袋，輕聲說，“那就把能告訴老師的都告訴老師吧，我不是說過了嗎，不管發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要知道，老師可是最強啊。”
糟糕！
熟悉的心動。
黑島奈不想再告白一次自取其辱，轉移話題道：“等會兒見過與幸吉，我要去逛街。”
五條悟摸下巴，“這算是約會嗎？”
“？”
黑島奈委婉提醒，“你知道，我喜歡你吧。”所以不要講這種令人誤會的話啊！
五條悟勾下眼罩，蒼藍色的眼睛彌漫着笑意，給了一個很自然的wink：“當然！”
開車的伊地知：“……”
真是毫無師德的人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