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整場宴席,坐在年嘉瑤旁側的三側福晉田氏都在等年嘉瑤來給她敬酒。
但年嘉瑤非但沒動,甚至連半分敬畏的神色都不曾有。
宴席結束之後,田氏越想越氣。
太子出事後,太子的側福晉都知道夾起尾巴做人對她變得和和氣氣了,偏生到了四阿哥的側福晉年氏這裡,她卻碰了一鼻子灰。年氏算什麼東西,她好心邀請她來吃茶已經是給她臉面,年氏不僅敢拒絕她的邀約,還敢當衆把她當不存在!
田氏一整晚都在時不時地觀察年氏,看她先用了兩碗魚片羹,又用了小半碗雞湯。而後緊接着年氏又把桌上的菜品全都嘗了一遍,看起來她尤其喜歡那道蟹粉面;将那道蟹粉面吃完後,她還不忘喝點奶茶繼續吃糕點。
田氏很無語,這是喂豬呢?吃這麼多也不怕噎得慌,真是沒有一點皇家側福晉的規矩,就知道吃吃吃。
田氏懶得再看,但年氏回絕她的這口氣她還是咽不下去。
因此第二天,她便請安到了額娘處,想讓額娘給她出點主意。
“不過是個包衣奴才,還需你費心思?”榮妃聽聞她的來意,不屑道。
田氏哽了一下,将“您當年不也是包衣奴才出身”的話咽了下去,賠笑道:“額娘,明明妾身是她的嫂子,她都敢如此目中無人,若是沒人滅她嚣張的氣焰,她将來豈不是要飛上天去!”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着榮妃的臉色,見榮妃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模樣,便又添了句:“妾身聽說貴妃娘娘很喜歡那年氏,想必年氏是覺得有貴妃撐腰,才更不把妾身放在眼裡了!”
果不其然,光是說年氏,榮妃提不起半分興趣。
但說到年氏受如今的貴妃喜歡,榮妃這才施舍了半分目光轉向她:“哦?本宮還不曾見佟佳氏對誰另眼相待過,這年氏倒也真是讓本宮好奇。”
田氏見榮妃來了興趣,便更趁熱打鐵道:“是啊額娘,光是一個貴妃她就能如此仗勢欺人,若是貴妃将來再在皇阿瑪面前為她說了話,将來她可不就是敢淩駕于三爺和妾身之上了麼?”
說着說着,田氏便開始用手絹抹眼淚,“額娘您都不知道,妾身之前好心請她去吃茶,結果年氏非但不搭理妾身,還将妾身的拜帖扔了出去,妾身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知道的是說她不給妾身面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四阿哥都敢淩駕于兄長之上、敢打您和三爺的臉了!”
榮妃聽罷,看着田氏的笑而不語。
田氏什麼心思她還能不知道?不過是年氏拒絕了她的邀請覺得面上無光罷了。田氏整治不了年氏,便求到她這裡來想讓她給年氏點顔色看看。她原先無意對這種上不了台面的人動手,但沒想到年氏得佟佳氏那個賤人的青睐——那她多多少少得給那個賤人一點顔色瞧瞧。
佟佳氏那個賤人算什麼東西,不過是沾了萬歲爺表妹的身份和她那個早死的姐姐的光,就這還能被封為貴妃?榮妃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不配,偏生萬歲爺還護她護得跟小雞崽似的,這就更讓榮妃生氣了。
正巧佟佳氏和四阿哥的關系很是親密,如今太子出事,榮妃本就打算趁熱打鐵,最好能讓四阿哥和佟佳氏一族漸生嫌隙......
“行了,别哭了。這幾天你病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榮妃一聲令下。
田氏略有些摸不着頭腦:“額娘,妾身沒病啊,妾身好着呢?”
榮妃瞥她一眼:“還要本宮說第二遍?”
田氏雖不明白榮妃的意圖,卻不敢再質疑她的決定。她賠笑了兩聲,尴尬的表情不那麼自然:“妾身确實病了,勞煩額娘為妾身煩憂了。額娘,妾身這幾日就不能來給您請安了,額娘切莫怪罪。”說罷,她還十分入戲地咳嗽了兩聲。
榮妃懶得再搭理她,幹脆擺了擺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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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嘉瑤從中秋晚宴結束後,就一直在想念桌上的那道蟹粉面。
八月中正是吃蟹的季節,肥美的蟹膏融進湯裡,年嘉瑤隻品了一勺就覺得舌尖好像要飛起,鮮甜得讓她有些找不着北。她囫囵吃完一整碗都還有些意猶未盡,甚至還問了送膳的宮女能不能再來一份。
可惜宴會不是自助,每一款菜品都是定量的,年嘉瑤隻好作罷。回去後年嘉瑤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膳房詢問明日是否能做這道蟹粉面,她還想吃。
可惜做這道膳食的大廚是康熙爺的禦用廚師,年嘉瑤不能命他做膳。于是年嘉瑤隻能讓翩兒記住了做法,打算回頭讓翩兒和膳房的廚子複刻試試。
禦廚說這蟹粉面的鹵汁是取了三百隻新鮮母蟹現剝現煮而成的,總共分了六十碗,平均一碗蟹粉面裡有五隻母蟹。
但螃蟹性寒,因此他在這蟹膏湯裡還按比例加了糯米水和黃酒。糯米碾磨出的汁水能健脾暖胃,黃酒則有助于減弱螃蟹的寒性,所以吃出來的湯汁味道才有一股淡淡的微醺。
翩兒作為年嘉瑤身邊的一級大廚可謂是過目不忘,聽禦廚描述完就全部記了下來,準備第二日為主子試做。